入得寺中,晴柔叫人另开房间为三人备饭,如梦见安上行事稳妥老成,且行色匆匆,也不想他知道自己实是妻妾多有,免得被他心内看轻。晴柔安排罢斋饭,告了个罪,便离席去与如月等女共餐。
如梦与二人同饮素酒,边吃边谈。安上道:“我观贤弟饱读诗书,可有科举入仕、报国护民之心?”如梦应道:“小弟此次回家便准备用心攻读,准备明年秋试。”安上似是斟酌再三,询问道:“不知贤弟于这秋试有何见解?对所考科目可有把握?”如梦对安上已是推心置腹,坦诚答道:“小弟虽于诗赋较有心得,却感当今朝廷正值用人之秋,革利除弊,科举之时诗赋之权重或有变数,因此小弟想在经、策方面多下些功夫。”安上闻言眉毛一挑,压抑不住心内激动,伸手握住如梦的手,“贤弟高才,他日我等必有相见之时。”永和此际也是面露惊色,与他攀谈起来,眼光流转,语气已较刚才温和许多。如梦对这位二哥本无等级之念,只是觉他形态孱弱,语气柔婉,颇无丈夫之风,但言谈时妙语机锋,倒是显得才华不俗。
一餐饭直吃到未时三刻,三人执手告别,如梦只觉永和之手圆润凉滑,握之很是舒服,无心之下,多攥了一会儿,永和面上飞红,却并未抽手。如梦站于山门目送二人下山,安上走得颇为洒脱,永却频频回头,扬手示意,如梦见二人远去,心中也是颇为不舍。年来所认识之人,闺中之友居多,无形中与安上二人相逢教如梦别有一番感触。
驻立良久,正要回身转入山门,只觉天上一暗,回头仰望,山背后刮来一片乌云,虽是初春时节,想来一场大雪是免不了的。回进寺门,尚未及走进厅堂,天际掠过一道闪电,接着一阵雷声响过,竟是晰晰呖呖下起雨来,节气尚未及春,雨水下到地面便即成冰,淋在身上更是彻骨生寒。如梦不意这时节竟会下雨,眼见这雨越下越大,忙问执事女尼借得三把油伞,急急向山下追去。自崆峒山至此尚未曾使用武功,暗运内力之下,诸脉真气鼓荡,充沛之极,身轻如燕,不一时已到山下,转过山角,前面树下有几人避雨,如梦忙缓步走将过去。
走到切近,正是王安上二人,此外尚有三名女子,看装束也是主仆,虽均轻纱遮面,但体态窈窕,想来面目也是十分艳丽。安上二人见如梦前来,喜上眉梢,如梦将一把伞递过。走到三女跟前,向为首之人道:“这雨一时怕是不驻,三位不若与我到山上水灵寺暂避,但天晴再上路不迟。”为首那名女子接过如梦的一把伞交给两仆,自己摘下纱巾谢道:“如此有劳公子,如此寒天得遇公子,实是教人五内皆热。如此奴家就托赖公子遮庇了。”
此女摘下轻纱,竟是绰绰风姿,约莫三十二三,顾盼间隐有勾魂夺魄之感。殊料永和见那女子如此美貌,突然抢到如梦身边,对几乎与己撞个满怀的女子道:“我兄弟年纪尚小,恐难担此护花之责,不若姑娘与我兄长共伞较好。”言罢挽住如梦胳膊再也不放。那女子微露讶意,上下端详永和几眼,便与安上共伞,几人徐步上山。如梦瞥眼间,觉安上与那女子皆目有笑意,不知为何。雨大伞小,永和紧傍如梦,觉他身上寒凉,舒臂搂住他肩膀,只觉他瑟瑟发抖,竟是靠在自己怀中,心中暗笑这个二哥竟如女子一般。
晴柔已在山门等候,见三人回来,且领回三名女子,也不多问,将六人延进客房,好在六人身上未湿,免去换洗麻烦。有女尼奉上热茶,如梦陪拜兄叙话,因是自己所邀,倒也不好冷落了三女,偏生永和每每于自己问到那娇好女子之时,便即插话言他,最后只好由得晴柔与那三女叙谈,自己一心只与安上谈古论今。二人本就遗憾相聚时短,得此机会,放怀交谈,渐渐已忘却众人,只听得厅中众人哑口无言,齐刷刷地注目二人。
到了酉时,天已渐黑,雨虽略小却仍是不住,晴柔只得安排客房。那三女住一间,安上主仆又是一间。掌灯时分,开上饭来,晴柔在厅上陪诸人进餐。饭后安上来到如梦房中,关上房门,略有歉意道:“贤弟,有一事非是愚兄有意相欺,一来你我谈得投机,二来时间所限,咏荷实是我小妹,共处一室倒也无妨,但贤弟媳既是监寺,另拨一间客房也是举手之劳,舍妹女儿家独居一室总也方便,况且近日旅途劳累,宽敞些也好休息。”如梦恍然大悟,连连告罪,当下知会晴柔另拨一间给安上居住。本欲邀他同榻抵足而眠,连夜长谈,但下午运行内力,此刻只觉丹田内丹气隐隐有发作之势,始觉飘雪所言并非言过其实,打算晚间化解丹气,便送王安上去客房歇息。途经咏荷房间,正在门口张望,与如梦四目相对,想是知如梦已晓底细,面生红霞,目如秋水。如梦既知她乃女儿身,些须易容之物便不足以掩面,见她鹅脸凤目,鼻秀口小,竟是十足的美人,身段苗条,更显婀娜,不由得多瞅了两眼。
送王安上到了客房,安上掩上房门,皱眉沉吟,良久才道:“贤弟,愚兄亦是过来人,想贤弟才貌不凡,舍妹定已对你动情,若早与贤弟相逢,无论如何愚兄也要说合这门亲事,无奈舍妹早与庐陵萧家结亲,还请贤弟对舍妹不假辞色,绝了她的念头。”
如梦面上一红,答道:“如梦与姐姐初次相见,大哥怎会起这个念头,定是误会了咏荷姐姐。”
王安上神色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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