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长安城里来了个光头,这身板儿,上车累死八匹马,这个头儿,进屋顶断三根梁,腰间蓝布包里鼓鼓囊囊,离近了就觉得冷气森森,左手牵着马缰绳,右手进怀里摸银子,自有小二迎出店外,接了高头大马刷洗饮骝,苛化邢在长安住下,二更起身,天不亮就到了蒙古军营前,天亮前的一刻是最暗的,就打算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潜入营寨。
地处平原,随着呼号的夜风飘来马蹄声,是向南而来,再近些,蹄声沉重,是匹大马,中原不常见,草原上却有,苛化邢本就生长在漠北,自然清楚,瞧准方向弯腰疾行,三尺高的草稞把身影全部埋住,伴着踏踏的节奏,一团黑影急速驰近,苛化邢从侧面掷出巨斧,马头齐颈而断,骑士摔到草地上,丢了一半意识,苛化邢从他怀里摸到一封书信,是蒙文,于是一次剁掉他一根脚趾,问明此人来历,是蒙古人的信兵,不懂信上的暗语,看时间无多,来不及让他翻译,只抓掉了他的喉头,换上服装,直去军营。
天色暗,守门兵士远远见到,便开了大门,苛化邢并不下马,直奔中军,最大的蒙古包还燃着火把,映着人影晃动,苛化邢到得近前,深吸口气,下马,进帐,里面坐着的一身戎装,体型并不巨大,正和几个站着的商讨军情,待他注目过来,苛化邢看清他的面目,三十几岁,一双虎目慑魂夺魄,心道:难怪这些鞑子难以驯服,大清早就在开会,这首领模样的定是我要找的人,左手掏出信柬,向前递去,有人接过,苛化邢的右手已摸准了斧柄,首领也对他有些留意,蒙古人高大的有,但这么威武的也少见,苛化邢的斧子向他劈来时,他还在和旁边的将校说:“此人当信兵可惜了,给他个十夫长做~~”
斧子并没要了他的命,苛化邢跃过了三丈的距离,便有将校用东西来挡,于是这卯足了十成劲力的一斧在斫断了三柄重剑和一只手臂、穿透首领的三十斤重盔之后就只折断了他的锁骨,蒙古人善战,这首领也是经过了残酷的斗争才能得到现时的权势,所以在苛化邢把帐篷里七员猛将尽数斩杀的五秒钟里,他已经成功地逃到帐外,军士们潮水般地涌来。
苛化邢在杀死第两百三十三人时,目标逃出了视野,“只有尽快撤退了,”他这样想着,一边舞动钢斧向外挤,士兵不复初时的散乱,外围的箭手张开强弓,等苛化邢分神时要毙于此处,情势突变,上千匹没鞍的战马被人从马圈中驱出,向事发处奔来,数量众多,声势如洪,兵士们纷纷闪避,苛化邢跳上马背,扬长而去。“这些战马本来用作突袭明军,今日反倒冲垮了自家军队,”那位蒙古首领又气又恨,加上失血过多,受惊过度,昏死过去。
半个时辰后,三十里外的野店里,一俗一尼坐着吃饭,要了两个素菜,店主很歉然,“二位一定不是本地人,其实,因为天气不定,这附近百里内没人种菜,我这小店的白菜,是从关内运进来的,最近战事又紧,要是再过两天,恐怕白菜也没了~~”“那就炒白菜吧,”上了年纪的尼姑道,看同桌的不吃饭,想想“静儿,怎么不吃东西,是不是有心事?”年轻的小伙儿放下踌躇的筷子,语声清脆:“徒儿始终以为,这人不该救,也不值得救,”看师父没插嘴,续道:“江湖上没人不说他行为卑劣,大哥也是因他而死。”缘灭颂了声法号:“不论前情种种,苛施主今日所为称得上大英雄~~”“师父,我们已经计划周详,如果他不出现,鞑子将军必定会死在我们手上,可以说是他打草惊蛇,间接的助纣~~”“住口!”玄静不敢顶嘴,缘灭心想自己半截身子入土,还身为出家人,仍然看不破世情,自我检讨了一下,继而悉心教导:“静儿,看别人,要学长处,看自己,要补不足,一个江湖人物的出现就足以打乱计划,这说明我们考虑不周,再说,发生过的事不可以假设,苛施主的出现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
饭毕,师徒俩结账出店,南行,没走几步,起了阵狂风,卷着沙子打得脸生疼,缘灭想到蒙古人久居关外,一生都要对着这么恶劣的天气,又没有青菜吃,与中原的富饶简直天壤之别,这就是他们屡犯边界的最大原因吧,大风过去,身边的弟子并不跟上来,缘灭马上构思了一套演说方案,只等徒弟开口,“师父,苛化邢必须死!!”玄静近乎哀嚎,缘灭改变策略,抬出王牌:“静儿,你还记得八年前我说过的话吗?那时我说:‘你的性命是我救的,我会将你养育成人,但你只能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活着,不能留有半点私情!’”看她低下头,缘灭不再多言,玄静忽尔抬起脸来:“师父,您的教诲我从没忘记,能为这么多人而活着,当然会很有意义,这也是我的志愿,但在这之前,我一定要他死。”缘灭看着徒弟,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长大了,“苛化邢生于此地,这里可以算是他的家乡了,你一个人去岂能轻易如愿?罢了,为师再陪你走一趟吧,不过,这可是你最后一次任性了。”玄静便笑厣朵花。
苛化邢保得性命,一直跑到马匹累得摔倒,在马颈上捅一刀,将嘴按上去大口饮血,喝了将近一海碗,抹抹嘴,“帮我的是什么人?殿下派来的?不,若是他的人,早就下手了,何必非等我来,又会是谁呢?”嘟嘟囔囔地拔掉大腿上离膝盖三寸远的箭头,抓两根草嚼烂了贴上,十天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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