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一波一波汹涌,让沈齐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撞裂。
短短数十秒,浑身汗出如浆,包裹着躯体的薄毯,犹如从水中捞出。
明明是夏季,沈齐却浑身瑟瑟战栗。
脑癌,还是晚期,等于死刑宣判沈齐嘴角撇着,心底总浮现出一股荒谬感,这几天发生的事,恍如一出黑色幽默剧,不知道是哪个作者编剧。
不,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噩梦,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还年轻,我连大学都没读完,我连女朋友都没找过……沈齐脑部又开始剧痛,他忽然发疯般拿头撞向床角,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这不是真的,都是梦,只要一觉醒来,一切就会好的。
“砰”,眼前一黑,剧烈的疼痛瞬间消失,沈齐嘴角浮现几丝笑意,他的视线,在陷入黑暗前,似乎看见了鲜红的颜料在眼前爆开,脑海中似乎有一个球随着头撞床角“砰”的声音而发出“砰”的爆炸。
……
……
“醒了……我没死……”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睁了开来,眼神冷漠而锐利,瞬间,他的身躯紧紧绷起,右手一扬,低声叱呵:“东元……”
没有反应。
脸色一变,原本就失血过多的脸色又苍白几分。内视感应中,法力干涸到连一丝真元都未层剩下。
这不是个好迹象。
沈中元紧紧抿住嘴,眼角余光一扫,置身处颇为陌生,自己是在一处简陋的房内,房中摆设古怪。
眼底隐隐仍有那一刹那万籁无声、时空凝滞,天地化成灰白的一幕,一剑自虚无中来,斩落心头一切念动……
沈中元发现自己身躯异常诡异,似乎是以撞床而死的姿势趴卧,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沈中元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叹。
这个手掌,粗硬修长,五个指头,都有着老茧,似乎做过苦力,但绝不是自己的手。
练剑的手也有老茧,但多在虎口,更何况,踏入仙途后,洗筋伐髓,再造先天道基,肉身趋于完美,绝不会有这种瑕疵存在。
落到地上,身躯一个踉跄,跌跌撞撞间,忽地见到,一面光亮无比的圆镜中,映照出了一个身影。
沈中元的躯体立即定住。
那面圆镜,犹如一个低阶法术“镜鉴术”,纤毫不漏地映照出了全身,从未有任何一面铜镜,能够清晰至此。
镜中人影,身高约莫六尺出头,身形瘦削,额角撞开了一个口子,血迹呈pēn_shè状流出,脸面上、胸膛上,全是斑斑血痕。
血污让脸庞看上去有几分狰狞,但沈中元震惊的并非这个原因,而是那张脸容,绝非记忆中自己的脸容……
脑中忽然一阵刺痛。
沈中元闷哼一声,凝神内视,体内法力干涸,即便内视,窥探到的也是模糊不清的景象。
脑中,有一个球状物体破开了一个口子,淤血溢出。
夺舍?
念头刚刚闪过,便被否定。
大五行灭绝剑之下,自己岂能有元神出窍夺舍重生的机会。
沈中元叹了口气,不管发生了什么,当前首要的,是理清自己身上的异状。
这个躯体从何而来?
我为何占据这副肉身?
心情一松,沈中元眼前阵阵眩晕,不由跌坐在地。
他一直紧绷的心绪,终于放松,直到此时,乍死又生的大欢喜彻底占据心灵。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
仙途漫漫,长生之道上,倒下无数问道者身影,能够登临其上,扣问仙门者,俱是经历无数艰难险阻,支撑他们如履薄冰一力前行的最大之力,无疑便是对生的希冀,对死的恐惧。
堪破生死,方有大逍遥大自在!
“呼”,一口浊气吐出,沈中元忽地以手捧额,一阵刺痛,又从脑海传来。
“嘶”,他抽着冷气,身躯战栗,冷汗涔涔而出,瞬间浸润汗衫。
一个名为沈齐的年轻人的记忆画面,充塞脑海。
仿佛播放着一部黑白电影,画面如此清晰。
出生到长大,一幅一幅,不曾有丝毫遗漏。
画面中的沈齐,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慢慢成了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
画面中,年幼的沈齐发出清脆的“咯咯”笑声,逗弄他的,是面容年轻的母亲,手中拿着一块糖果。
另一幅画面,沉默的父亲敲打成型了一辆小推车,木头做的,又用砂纸细细磨去了毛糙,沈齐坐在车上,兴奋大笑。
渐渐地,画面中父母的身影逐渐变老、伛偻,他(她)们不是大时代的弄潮儿,只是本分的老实人,守着几亩田地,父亲会点木工,母亲会做裁缝,艰辛地赚钱……
茫然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一直不停地发问。
“我是谁?”
……
……
这个声音,越来越响,似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天际。
一开始微不可闻,如泣如诉,渐渐,如雷霆轰鸣,响彻四面八方。
沈中元意识混乱一片,一个念头瞬间充斥了脑海:元神衰竭。
仅剩一丝的元神,遁入这方宇宙虚空,本就不被位面所容。
这具身体的意识,却未消散,存在完整。
“命该如此?”一个不甘的疑问中,他的整个意识,都响起了“我是谁”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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