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最后一个科目是汇报操演,苏生怀着一个企盼,一直盯着牌楼里进进出出的人流。司马瑛娴要他打个电话回去,问一下爸爸妈妈过来了没有?苏生咬咬嘴唇,看了她一眼。半晌的工夫,司马瑛娴又要他快过去,开始排队了。苏生这才不得已,返回到了班里。
操场的入口一溜的排了十三个班,六百多人齐刷刷地向左看,向前看,分班列队走进操场。当各班列队的时候,古飞瑶抵起脚往对面的主席台看去。她一头看,一头对身边的金美仁说,金伯伯越发怕了。金美仁不理她,可班上很多同学都听到了。
主席台上被朱校长和一群老师簇拥着的胖男人和胖女人,一个是金美仁的爸爸,叫金潭,也是纸都的市长。一个是古飞瑶的妈妈,叫江小蜜,纸都的副市长。苏生以为金市长和江副市长是特意来参加女儿的家长日,所以他很感慨。也是因为这一点感慨,他在接下来的汇报操演中要不断地出洋相了。
赵营长一声口令,高八十一班的同学齐步走。可苏生愣是不动,把队形一下搞乱了。赵营长不得不咳嗽一声,好压住骚乱起来的同学。然而苏生已经丧失了一种能力,不然他就不会听不到赵营长的这声咳嗽,还要往操场边边睃来睃去。
站在苏生边边的周子豪推了苏生一下,苏生便向右转,和周子豪面对面站着。这下好了,高八十一班的汇报操演全毁在了苏生的手上。
可事情并没有完,星期一下午的班会,江老师一只手按着讲台的边边,一只手挥了挥。先是说了选班干部的事,接着又说了某某很自以为是,像是锅子里煮的屁,一个不响,响了还是屁。说着说着,他语气一变,大声道:
“要知道,这种人说白了,他总以为他了不得。那好吧,我倒很想问他,问他有没有看到过一条蛆拱起过一块石磨?”他说到这里,略停顿了片刻。在同学的讶然间,他又道:“脸盆里的风暴,它淹不死人。高八十一班也没人翻得了天。我在这里趁早奉劝他一句,盐是咸的,醋是酸的,秃子包网巾,还是这回事。”
江老师几句下来,苏生背上的热汗成了冷汗。江老师指指点点,话还没有完。桃洲潭,有人竟然带头跳到潭里,去表演那不地道的泼水节;操演时,还是这号人,左右不分,白痴一个。可能是白痴这个词太刺耳了,苏生听不下去,生出了一股子冲劲。司马瑛娴一双眼睛看着他,似在跟他说,你不要冲动。苏生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到下课后,司马瑛娴拍着自己的胸口,对他说。骇死我了,我生怕你冲起来,要那样可就糟了。
却说江老师拖长了声音道:“一只腊鸭子,煮在锅里,身子烂了,嘴巴还是硬的。所幸我们八十一班还有好学生,比如说金美仁、李辛吾,不然我会甩手不干的。他们两人从初一以来,就一直在太阳中学读书,又都是他们所在班的班长。他们的成绩实打实,今年中考,二人都拿到了太阳中学最高的奖学金,二万块。我跟大家说,我们班能有李辛吾,金美仁这样的好学生,是大家的幸运,也是大家的福气。”
可能是江老师一口气说得太快,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打住话头。教室里安静下来,也是在这安静的片刻,苏生长长出气,又长长吸气。江老师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金美仁、李辛吾、柳望舒、古飞瑶、朝阳、廖为民、陈亚玲七个同学的名字,然后一句我们班的班干部将在这几个同学中间产生,请大家投票。苏生一生中经历的第一次选举,就这样开始了。
那天的选举一共收上四十一张选票,有七个同学弃权。唱票的时候,江老师抬得最猛的金美仁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只得了五票。李辛吾好一些,有七票。江老师的脸皮自始至终都是一坛子酱菜,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在他的安排下,金美仁当班长;李辛吾当副班长;柳望舒当学习委员;古飞瑶当文艺委员;朝阳当体育委员;陈亚玲和廖为民分别当语文和数学课代表。
江老师用他一贯的声轻语重说,有了这些人当班干部,我很满意,也很放心。需要强调的是,以后在高八十一班,凡是我的意见,大家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否则的话,就请自动离开,我八十一班不欢迎他。说完这些话,钟声响了,江老师走下讲台离去。
苏生一直以深呼吸缓吐纳来调整自己的心绪,可江老师未尾一句“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否则的话,就请自动离开,我八十一班不欢迎他。”的话,又让他唏嘘不已。如果说在家里,父亲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通“咯子日死人夜死人,么不早一点死刮你,死刮你,老子咯呷负担就轻多了。”的话,他倒不稀罕。然而江老师也能说出这等的话,他实在不能理解。
等回到寝室,李辛吾在苏生面前来了一句反正我们不是人,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那我们还是人吗?苏生才有点明白过来,原来我们都不是人呀。
苏生和唐亮亮、杜清远、李原斌、龙阳下楼梯时,金美仁追上来喊苏生。苏生回过头来看她,想着江老师说她如何如何的好,他便把她从一张中间有一对圆形酒窝的脸,一直看到她的一头秀发。也是他一看之下,他好象悟到了什么。讲句良心话,金美仁是那种典型的好女孩子,她不像古飞瑶。单看头发,古飞瑶今天把头发染成金色,明天又成了瀑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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