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堡。
大客厅。
灯光辉煌。
墨大小姐正襟危坐。岳管家居左而立,而右边则站着一名二十七八岁的汉子(正是两天前骑着马差点撞到白衣却被毒蛇咬死马的人)。还有两名剑婢在身后待立。
“八大护堡士”所剩的五个和尚(三个因中了蛇蝎之毒,不及医治,遂死)及“族人五贤”等十人分立两旁,静听派遣。
墨大小姐肃容道:“各位兄弟,眼下的情况是有目共睹的,铁堡虽然是我们的地方,但七老门的人依然进出自如,根本不把我墨家放在眼内。我想过了,我们对堡中的戒备还需森严点,大家可要尽力而为呀。”
岳管家道:“大小姐,我以为要改变一个规定。”
“什么规定?”
“以往,我们铁堡的规距是进入‘舍楼八卦’的不杀,闯进‘禁地’要杀。这虽然体现了大小姐的仁慈,但无疑让敌人有可乘之机。我以为,只要踏入铁堡围墙内就格杀勿论!这样,即使大敌当前,亦不致于要在‘禁地’附近拼杀,更利于我们保护未掘到的银库。”
墨大小姐想了想道:“我爹让阿六飞马带信来,也谈到这一点。既然管家你也有此意,那么就传令下去:凡踏入铁堡围墙内,格杀勿论!”
家令传下。
墨大小姐又道:“爹还说:挖掘工作进展太慢,久不见效,希望管家叫大伙儿加紧施工,尽快找到地下银库。”
岳管家面有难色:“大小姐,大伙儿已经够卖力气的了,但平地挖深五六丈,连水都冒出来了,连块铁也没见过,更不用说是银子了。”
“无论怎样,都要挖下去,越快越好。”
“是!”
墨大小姐呷了一口茶,微微笑着对族人五贤道:“今天,你们干得不错,我会告诉爹爹的。”
五贤齐声道:“咱们只是尽了本份而已。”
墨大小姐点着头,又问:“岳管家,五贤抓到的那个姑娘弄到哪儿去了?”
“回大小姐的话,那个娃儿给当作鱼饵,当然不能藏得太隐蔽。大小姐尽管放心,咱们只等鱼儿上钩,大小姐等候佳音好了。”
“那就好。”墨大小姐道,“不过有言在先,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砸了。”
岳管家似乎对此事颇具信心:“一定鱼到上钩!”
墨大小姐道:“好了,若没别的事,大家就回到该到的地方去。阿六——”
居右那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说声:“在!”
“你先到客房中休息,明儿带信回我爹哪儿。”
“是!”阿六应了一声便退下。
在两名剑婢的陪同下,墨大小姐回到自己的房中,立刻备好纸墨,修书回父。
向闵子龙讨到解药,以解白衣所中的毒,救出竹卿儿——这就是碧尘今晚的任务。不,准确地说,是他的责任——义不容辞的责任。
——人活在世上,本来就要承担某些责任,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更美好,人也会活得更充实,更有意义。
此时,碧尘正静静的站在往常竹老父与峰儿兄妹经常出没的林子边——自别了韩棣,他就来到这里,这样静静地站着。
晚秋时节。
天地间是一片黑暗,一片死寂。只有秋虫在低哝,秋风在呜咽……
他忽然抽出别在腰间的竹子,往地上画划,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然后,似乎很满意地微微点点头。
他又抬起头,看着在黑暗中的铁堡。
“以前,这儿是我的家;现在,这儿是你的家……无论是我的家还是你的家,我一直都在四海为家……”
像是冥冥中的声音,冥冥中的叫唤……
他的身形已经掠起,轻得象烟,快得如电——向铁堡飞去!
在世人眼中,他的武功高得惊世骇俗,令人不可思议,是近乎神话的。
但他很清楚自己今天所取得的成就是来之不易的。
是付出了汗,付出了血,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得以成功的。
——因为他想得到一些,拥有一些,总要失去一些,放弃一些——代价无偿!
——假若你明白这个道理,你就会倍加珍惜今天所能拥有的一切一切!
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很珍惜现在的一切——包括他的武功与他的感情。
司城世家能在江湖中称雄,就在于擅长制机关。
能制也能会破。
——就像人会生会死,天能阴能晴的道理一样简单。
他复姓司城。
所以“舍楼八卦”在他脚下已失去了固有的威力。
与他预算中的一样:“禁地”是铁堡的中心,而“族人五贤”则在“禁地”的东边住宿。
他很快就找到了闵子龙的房间。
房中一片漆黑——闵子龙不在。
他点着了灯。
在外面看来,就像主人挑灯夜读一样平常。
——越是平常的事物,往往越会被人忽视。
他站在房中,仔细地察看房里的每一件东西。
房中有一桌两椅。墙上挂着一柄剑,用来装饰的——当然也可以用来杀人。还有一张床。
床上有被褥,有枕头。
他注意到这个枕头。
枕头有许多种:一般人家用的皮枕和瓷枕;富贵人家用的碧玉枕、夜明枕;高雅、隐逸之士的石枕;夫妻间的鸳鸯枕;诸葛鸡鸣枕,可以报时;还有可治金疮的琥珀枕;可明目的干ju花药枕……
闵子龙用的是木枕。
——易于滚动的木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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