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戒地站在房间中央,背靠着木柜,她长发披散、四肢冰冷。
刚刚那名看守她的女婢跑出去,不一会儿,房门口已被另一道身影占据。
“你不该下床的。”不请而来的人进入屋内,顺手带上门。“你受了寒,应该多休息。”
“你?!”她看清楚他,眼里闪过讶异,头却有点昏。
“我又救了你。”
“多事。”
好熟悉的一句冰冷台词。
“如果不多事,你会冻昏在河里。”他不以为忤地朝她走去。
“站住!”离她三步远,他闻声止步。“别再靠过来。”她后退,脚步不稳。
“我不会伤害你,你回床上躺好。”他温言说道。
“我……”为什么头好晕、又想吐?她握着剪刀的手放松,虚弱地扶着头,身体感觉虚浮。
“你受了寒,没那么容易好。”他跨向前,取开她手上的利器后,在她倒下之前,将她横抱起,放上床铺。
“你——”她揪住他衣服,想斥责他的无礼。
“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乖乖休息。就算你想生气,也得等身体恢复了再说。”他拉起她的手。
“你想做什么?”她虚弱,但不代表意识模糊。
“把脉。”他凝神.诊断她的病情。
“放手!”
“现在逞强,对你没有好处。”他摇摇头,将她的手放回去。
“不要你管。”她闭了闭眼,又睁开。
“我说过,我救人不会只救一半。”他还是这句话。特别是,不会救她只救一半。
“这里是哪里?”她问。
“定王府。”
“你住在这里?”
“不,我是这里的客人。”
“我要离开。”她深吸口气,希望自己有足够的气力。
“现在不行,你受寒了,而且脉象虚弱。”他定定望着她。
“不要你管。”她闭上眼,好累。
“公子。”房门被推开,刚刚那名女婢端了碗药进来。
“要我不管你,可以,只要你能养好身体。”他接过那碗药,挥进女婢,然后搀起她。“喝下去。”
她闭紧唇,也闭上眼。
“如果你不喝,身体好不了,怎么报仇?” 他轻轻反问,她震惊地张开眼。 “你知道?!”他知道她杀齐盛庸是为了报仇!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将药凑进她唇边,不着痕迹地喂饮。“但从你一再地刺杀齐盛庸的举动看来,那是很明显的事实。”如果没有深仇大很,怎么会一再地杀同样的人?
“你!”太专注于听他说话,等她发现时,自己已经乖乖喝完那碗药。她怒瞪着他。
“好孩子。”他当作没看见,依然温柔地轻放下她,盖上被子。“放心睡一觉,你在这里很安全,没人伤得了你。”他话才说完,她已经疲惫地失去意识。
因为受寒的虚弱症状,也因为他加了较强的镇定药方,所以她的昏睡,在他的意料之中。
拨顺她的发,南天仇敏锐地察觉,她瘦了,也憔悴许多,眼里的防备比半年前更多、更深,也更冷。他不由得叹气。
她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呢?
连续三天,她几乎都处于昏睡状态。每次一醒来,他就在身旁,应付完她的抗拒,还是顺利喂她喝入药汤,然后她再度睡着。
然而,她常常是睡不安枕的。
每次人眠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开始做噩梦、吃语,无助地不停呼唤——
爹……娘……
师父……
我不是没人要,我有爹有娘,有师父……
放开我、放开我……我……我喘不过气……
我要学会武功,要比别人强,不要被欺负,要报仇……
师父,不要离开……
每次她睡着,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些事。
从第一夜开始,南天仇就反复听着这些话,当她在噩梦里抗拒的时候,他会握住她的手,陪着她;当她无助的时候,他接她在怀里温言细语;当她挣扎着不愿掉泪时,他抱着她,不离不弃地陪伴。
整整三天,除了睡、除了喝药、除了补充体力与营养,他没让她有机会做其他的事,她的体力很快恢复大半。
第四天,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神志已经清醒许多,当他要喂她喂药的时候,她默默接手,主动将药喝完。
南天仇望着她的神色,诊量她的脉象,确定她已经好了许多。
“待会儿我让人送热水来,你可以先净身沐浴,再用早膳。”他和煦地一笑,起身离开房间。
他的衣服,有着明显的皱折痕迹,难道他一直没离开,就在这里照顾她?!
“小姐,我送热水来。”恭敬地敲了两下门板,得到进门的允许,一名小女婢抱着一套衣服,领着两名男仆抬进一桶水,注入屏风后的浴桶。
“小姐,请入浴。” 调好水温,小女婢很恭敬地请她入浴。 “我可以自己来,你出去吧。”她冷淡地道。
“公子要我陪着小姐。”
“下去。”语音更冷。
“可是……公子说……”小女婢很为难。
“不论他说什么,都与我无关。下去。” 她冷着脸,让小女婢不敢再逗留。 “那……这是小姐的衣眼,我待会儿再来收拾。”
说完,小女婢快快退下,临走没忘关上门。
房里空了下来,她迟疑地走下床,没有昏眩。
没有头重脚轻,她沉稳地走向屏风后,犹豫了下,还是脱下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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