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不再四处惹事。姜大婶看看我手脚都没处伸展的模样,便道:“小艺,去帮大婶挑担水吧,你爹爹也该洗洗身子了。”
我有些奇怪,爹爹很爱干净,可是我看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何这时候洗身子呢。我没敢多问,取了水桶来到村里的小河边。宛宛正在河边洗衣服,看见我走来,她仰脸微微一笑:“小艺,回头你到我家来,大婶让我帮你爹爹做了一套新衣服。”
我蹲到她身旁,宛宛的脸蛋圆圆的,象水润的苹果。我喜欢宛宛的笑容,便帮她拧干衣服。这时,听到冷笑的声音:“大男人,没出息,给女人洗衣服。”我转头,原来是姜白和另外两个少年走来。我懒得理睬他们,姜白又笑嘻嘻的道:“没办法啊,有的人穷得要命,连死人穿的衣服都要别人送。”
我霍地起身:“姜白!你说谁是死人了?”
“谁的爹要死了,我说的就是谁!”
我抓起宛宛洗衣服的木棒槌,劈头砸到姜白头顶。宛宛尖叫起来:“小艺,你不要和小白打架!”姜白被这一棒槌似乎砸晕了,好一会才跳起来道:“你等着,少爷今日非挑了你不可。”他撒腿就跑,宛宛使劲推我:“赶快回家,姜白要拿枪来了。”
我的热血冲到头顶:“我为什么要逃跑?”难道我罗艺见了姜白的长枪就要逃跑?我不管宛宛怎么劝说,只顾在河边的石头里寻找。等到姜白执枪赶到时,我坐在一堆石头中间。他狐疑的看着我,把枪横在胸前。我抓起一块石头,大喝一声:“猛牛开山!”石头飞出,直奔他的前胸,姜白不防备,石块打到他的枪杆上,他的手一颤,险些没有握住长枪。
我暗喜,从小就在边境用石块管教羊群的我,终于发现这种对付“高手”的绝妙手段。姜白的枪法还是很曼妙,他很快扎紧马步,腰胯一摆,枪头舞出万点枪花。我的乱石进攻战略被他的长枪打得粉碎。我抓起最后一块锐利的石头,猛扑向他的长枪,他惊叫一声:“你不要命了?”见他的枪势略有迟滞,我右手一抓,居然抓住了长枪的另一边。我转身一拽,他的力气不如我大,被我拽得跌了两步。我闪进枪圈,石头就地砸向他的胸口,左手抱住他的腰,运劲一摔,正好把他摔过肩。我们纠缠在一起,我手中的石头用力砸到他身上,他发出惊恐的叫声,忽听喀嚓一声,原来枪杆已经被我砸成两段。他呜咽起来:“不算,你是小人,根本就不正大光明的和我决斗。”
我讥讽的道:“枪都断了。姜家枪被你使成这样,不过是狗屁!”我放开他,走到小溪旁边。我的手中还握着尖利石块,石块上染着姜白的鲜血。在夕阳的照耀下,我的头发乱的象疯子。根据村里的小孩子们后来传说,都说我那一刻帅气得惊人。我鄙视的瞪着姜白:会耍几个花枪算什么?他敢和我拼命么?他知道什么叫近身肉搏么?
他还在地上蠕动,断成两截的枪杆扔在地上。他突然抬起头,又惧又怒的瞪着我嚷嚷:“我知道了!罗艺!你是个杂种!你根本不是汉人!你是个杂种!”
“去你娘的!”我狠命踢他的胸口。我知道村里的人都在传说,说我其实是个杂种,因为只有杂种才会长得那么帅气,浓黑的眉毛,高高的鼻梁,上唇有些薄,据说这是薄幸的表示。他娘的,我长得帅长得高,这些委琐的家伙会嫉妒我。等到村里的成年男子赶来拉开我时,姜白几乎丢掉半条命。这个号称姜家村最有前途的少年神枪,就这么败在我,一个只会拼命的无名少年手中。
“小艺!你怎么还在这里?”姜大婶又愤怒又着急的叫道:“快回去和你爹爹——”她的话的顿住了,我一惊,浑身泥土和血迹的冲进父亲的小屋。爹爹躺在床上,他的两颊泛着奇特的红色,颧骨却凸得很高,我跪到他的身边,哭得很伤心。他的大手温和的按在我的头顶,手指想擦干净我脸上的脏东西,却没有半分力气。“儿子,爹爹对不起你,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世间,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他的声音很微弱。“爹,爹,”我傻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想拼命拽着他,不许他的魂灵被带走。“儿子,千万别忘记了,我们的根在幽州。”他的手指一松,搭在我的脸前面。我呆呆的看着他,忽觉天晕地转,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半夜,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炕上,只听外面的北风吹得呼呼做响,“爹,我冷。”我说。没有响动,我又撒娇的叫:“爹,我真的很冷。”窗户仿佛咯噔了一下。我从炕上跃起,奔到窗户前,猛推开,院子里仿佛有人走过,脚步很轻,就象爹爹平日的模样,再一听,似乎只是风声。我跌坐在地,终于明白,爹爹是真的离我而去了。
一个异乡人,死在乱世,本不该享受什么葬礼,而且我也没钱买棺材。只是村里还有人怀疑他是死于瘟疫,建议把他一把火烧了了事。我一言不发,从灶台旁边拔出那把刀,冲到爹爹的身边,疯狂挥舞着,大声喝道:“谁他娘的敢来烧了我爹!老子杀了他全家!”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谁说十二岁不能杀人?我血红着眼睛,瞪着那些企图逼近我的村民。有人说话了:“别傻了,罗艺。我们也是为了全村的安全。再说,你那点本事抵不过我们随便一枪。”
“哈哈,”我得意的笑,我的手中举起一个枪头,人群中有人惊呼:“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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