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称作兄长的那人微地一怔,随即唇边漾起满足的笑意,然而这笑颜却有些不太适应,“铺子有人照应着,这几天治安乱,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手了,我从县衙门里出來,谁还不敢大胆到敢惹县衙的人。”她笑嘻嘻,双手支撑着两腮,却不取下黑纱斗笠。
店小二殷勤地向他们二人一一介绍今日的招牌菜,她立即撇过头去望向它处,“素素,你想吃些什么?”他柔声问道。
“……还是回家去吧,大哥做饭,我來帮忙,可好?”
“好吧,我也许久沒做饭了,若是手生了,只怕做出來的饭难吃了。”他起身走到门口,听到她向店小二叫了两坛酒,他眉头微蹙,张口欲言,见她语气满是愉悦,只得将劝阻的话咽了下去。
“两坛子酒,大哥一坛我一坛。”她笑着将其中一坛酒递过去,他迟疑了一下,无奈地接在手里。
“这酒……”
“大哥,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指不定能活到什么时候,这些日子,真是开心,大哥不想我高高兴兴的吗?”她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握着宝剑,夏夜的风吹起他的衫子一角,她微闭着眼,深深吸口气,“子若城的味道真是和其他地方不同,脂粉气,酒香气,烧肉的味道,马粪的气味,还有骆驼味儿,真是百味混杂。”忽感自己近來说话文绉绉的,不觉好笑,道:“大哥觉得好笑么?”
“好笑什么?”他不太能读懂他的心思,她思维转变很快,常常是前一刻还在说着当下自己的问題,下一刻就转到了旁人的鸡毛蒜皮身上去,还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已习惯了这种天马行空的谈话,有一搭沒一搭的,各说各的的,各想各的。
“我近來读了几本书,也学來些酸腐的措辞,之乎者也,呜呼哀哉,像县太爷,嘴里老是蹦出这些字眼儿來,咬文嚼字的,我要琢磨琢磨才能明白他的意思,真是够累。”她笑着打趣,转向沒有任何表情沉默寡言的他,“大哥你总是这般死气沉沉,将來哪里会有姑娘喜欢你?”
“姑娘?”他颇感意外,嘴角抽动,刚想回话,她又接道:“不过如今大哥可是无忧书肆和喜乐布庄的老板,在一般姑娘眼里,可是有钱人呢,一表人才又多金,不愁沒有姑娘喜欢。”
“这无忧书肆和布庄是你的,我不过是帮你照看着,你才是老板,充其量,我还是替你打长工的。”他笑着,却一点埋怨的意思也沒有,她哈哈笑了几声,说:“那就谢谢大哥的帮衬了,但愿生意兴隆,大哥一世平顺衣食无忧,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话音刚落,出现短暂的沉默,他们都已习惯这种突然冷场的局面。尤其是当她说到生命终结的时候,他就会连沉默都变得异常冷酷。她怎么就是不明白,他拼死救下她,就是想让她好好活着,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她能安然无恙,活到白发苍苍。
当日坠下悬崖,他付出多大的精力,只盼着她能忘却过去,重新开始,她似是已将过去的痛苦经历都抛下,却始终无法释怀。总说生死有命,她说自己的命是偷來的,打破命盘,会改变别人的命盘,他不知道她这话是从哪里听來的,如果被他知道说这混账话的人是谁,他一定要将之一顿饱打。
刚一到家,她便摘下斗笠,回房换上女装之后,到厨房帮着他做饭。
“大哥,你瞧我穿上玉郎国的女装好看还是皇朝的女装好看?”
他瞟了她一眼,转回头继续切菜,“都好,不过,最好还是穿上玉郎国的衣裳,我瞧玉郎国的姑娘妆容都挺美的,你也可以学学她们。”
她点点头,沒想到他还很细心,说的也是,虽说她们个个都浓妆艳抹,恨不得将整盒的胭脂油彩都抹到脸蛋上,不过这种艳丽的大浓妆却是最保险的,以免被人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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