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明知道朕不会怪到阿妤头上,想自己将这错担下来,把想护的人摘个干净,”
皇帝笑说着,声音却是淡淡漠漠的,没有丝毫情绪。
是,沈晔就是算准了这个。在宫里,苏妤的地位到底比月梨要稳得多了,皇帝宠她到那般,不会为这个怪她。
可月梨没有人这样护着。两害相权取其轻,沈晔一时能做的只有先把月梨从中拽出来,可剑还是指向了她。
“陛下恕罪。但臣妾和沈大人……除却这手钏之外,再无其他,更没有旁的不该有的事。便是此事,也都是臣妾一人之过,和阮家无半分瓜葛。陛下要杀便杀,但求陛下赏罚分明,莫要牵累臣妾家中。”
月梨平平静静地……承认了。
苏妤惊得哑住,皇帝神色难辨。沈晔死盯着那柄剑,若皇帝的手再移动一寸,他便拼了。
“用人之际,朕不跟你计较这个。”
这是这件事最后的收梢。皇帝说完后,便带着苏妤离开了成舒殿。
“阿梨。”沈晔唤了一声,想和她说些什么。
“沈大人,您该出宫了。”月梨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殿中无旁人,孤男寡女,沈晔自也知不便多留。在他离开后,月梨终于哭了。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哭,也许只是因为从婚事定下来那天开始,心里就积攒了太多的委屈。
殷红的珊瑚珠散落了一地。成舒殿很大,迸得到处都是,月梨一颗颗捡着,捡起来珊瑚珠、掉下去泪珠,觉得无力极了。
方才皇帝屏退了宫人,偌大的成舒殿就只有她一个人。她知道是有宫人在外面候着的,他们一定在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皇帝呢……他说他不计较,可这样的事,谁能不计较?
只盼沈晔反应足够快,出了宫就不要在锦都多留了吧,离开这地方,逃到哪里都好。
珊瑚珠已捡了一小把,托在手心里摞了一堆。还有不少没有捡完,眼泪一直止不住,抽噎间身形便有些不稳,偶有手中红珠再度掉下,在地上敲出一连串的响动。
空洞的声音,简直就像催命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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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子珩在片刻后回到成舒殿,到了门口,足下一滞。沉了一沉,复提步进了殿。
月梨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下拜。
又有数颗珠子滑落出来,在地上“嗒嗒”地敲击而过。
皇帝的目光凝在那些珠子上,待得它们都停了、殿中再度安静了,才开了口:“徐幽。”
徐幽上前一揖:“陛下。”
“叫人进来,帮娴妃把珠子捡了。”皇帝吩咐道。
月梨抬起头,震惊满目。
手上余下的那些交到宫女手里,月梨则跟着皇帝出了殿。她鲜少跟着皇帝这么在宫里散步,这一次……居然是因为私情之事。
“阿妤劝了朕一路。”皇帝噙笑说,“求朕别动你和沈晔——她也不看看这是多大的罪。”皇帝说着转过头来,问她,“你和沈晔,是什么时候……”
“还没嫁给陛下的时候。”月梨如实答道,“婚事刚定的时候……沈大人救了臣妾一命。”
“呵……”皇帝笑了出来,听不出什么怒意,却还是让月梨难免心惊。
之后就一直无话,走进了御花园,皇帝往凉亭去了,她便一直随着。皇帝在凉亭里落了座,睇了她一眼:“坐。”
“……诺。”月梨一福,也去坐了。皇帝问她:“若给你个重活一世的机会,你是不是很想嫁给沈晔?”
重活一世?
月梨想了想,若当真能重活一世,她肯定想方设法在先帝赐婚前先和沈晔定亲。
这话她没敢说出来,皇帝却看得明白,轻有一笑,说了句听似无关的话:“还多谢你在那些年里护着阿妤。”
她自然以为皇帝指的是他待苏妤不好的那几年,实际上,皇帝谢她的是上一世的那些年。
若没有她、没有齐眉大长公主,苏妤也许活不了那么久,他就没有这一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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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皇帝好像真的没再管这事,在窦家企图行刺未果的时候,皇帝甚至还给了他们二人“交流感情”的机会。那天是月梨擅作主张骑马离开行宫和苏妤到了围场,苏妤满心都在担心皇帝,自然是进了主帐就没出来。
月梨也担心,担心皇帝更担心沈晔,后来皇帝差人传了话出来,让月梨先去旁边的帐篷歇着。
依言去了,刚进了帐篷就看见沈晔。
“……”月梨哑了,“大人怎么在这儿?”
沈晔更觉奇怪,理所当然地答道:“这是我的帐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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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事,是月梨至死都不会知道的了。
譬如苏妤和皇帝都重活了一世的事。
二人交了心后,很多事便看开了,所以苏妤毫无顾忌地问沈晔:“我若能让陛下放阿梨走,沈大人你敢带她走么?”
沈晔听得哑了半天——劝皇帝放个嫔妃走?开玩笑么?
但看苏妤信心满满的样子,沈晔倒是心中答案分明:“若是真能,这指挥使的位子我不要了。”
“……”苏妤默了,蹙眉又道,“那不成,陛下还用得着大人呢……”
还不忘替丈夫考虑考虑官员任用的问题,怎么听都不像说笑。
“这个……”沈晔想了一想,“臣找个合适的人顶上?”
苏妤一点头:“也算个法子。”
是以在窦家的事落定之后,禁军都尉府指挥使沈晔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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