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过后,冷意虽然不这么彻骨了,但一阵阵寒风下,还是没暖和多少。
这从天京城里面家家户户屋檐下那一长溜晶莹剔透、刀锋一般锋利的冰凌就可以看出来。
天京城是大周王朝的都城。
大周王朝坐镇中土神州,总领天下,而今年正是大周王朝立国六百年,定鼎天下十甲子!
这十甲子,大周王朝历经九代皇帝励精图治,尤其是新皇登基后,皇威四服,远交近攻,东拒蛮夷、南抵强楚、威震诸国,使大周远离战火侵扰,到如今大周王朝鼎盛繁华,地大物博,已是真正的皇朝上邦,其中下辖子民十万万,良田亿亩,士子千万,已经到了一个“花团锦簇”,千年罕见的盛世。
铛!铛!铛!
六更四点,天边刚刚泛起鱼白,初升的阳光刚刚给皇宫太天门的飞檐镀上一层金光的时候,佛静宫上的城楼中,就开始向全城报晓了。
激昂的钟声从佛静宫经过皇宫正门朱雀门,向四面八方荡漾开来,随后,东南西北各条大街上的鼓声依次响起,鼓声分九波,一声强过一声,一波强过一波,象征着步步登高之意。
在雨点般的鼓声中,皇宫大门、皇城大门、各处房门陆续开启。
于此同时,天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寺庙也来凑热闹,各处僧侣纷纷撞响了佛钟,当今人皇重佛,不仅广修佛寺,将一宫命为“佛静宫”,更是封禅叶寺慧月禅师为国师,领从一品官衔地位仅在三公之下,当可看出佛家之隆。因此天京城内佛寺众多,其中禅叶寺更是百年古刹……
激昂急促的鼓声与深久悠远的钟声交织在一起,唤醒了天京城百万子民,与旭日朝阳一起迎接新一天的来临。
各个坊里,一家家早餐店早在佛静宫上的钟声响起前,就开业了。
王侯府上,运送蔬菜肉食的车马更是排起了长溜!
修禅坊,一处处烧饼店包子铺上,灶下的柴火都在滚滚香味下欢快的跳动着。
在坊口拐角处,搭着一个帐篷,支着一口大铁锅的饭摊生意格外的红火,摊主是一位十六七岁、腰系白布围裙,留着一个大辫子的姑娘,挽着袖子,露出葱白似的藕臂,正在面板上忙活。
姑娘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长溜溜的发辫儿,随着她扭动的身子一荡一荡的,像背着一只小精灵十分精神。
别看她一个姑娘家没几把子力气,她手上的擀面可是修禅坊一绝。
一个宽袍大袖,头上点着几个戒疤的粗面和尚,踩着僧靴虎虎生风来到饭摊面前,很简练地道:“宋面儿,来一碗面儿!”
“好嘞!”
姑娘答应着,看到粗面和尚也没有惊讶,修禅坊就在大禅寺脚下,只不过是拐个弯儿的距离,大周王朝对僧侣管制又松,因此在这吃饭的当口儿,有许多修禅寺的和尚下来吃饭。
姑娘姓宋,别看她才十六七岁年纪,已经有一个嗷嗷叫的娃了,家里丈夫给一个官家做事,娃儿又有婆婆照顾,姑娘就在离家不远处摆起了面摊,她的面汤儿在修禅坊可是一绝,不仅管饱而且劲道的很,用这里的话说就是很有嚼头,因此客人都喊她“宋面儿”反倒是将她真名忘了。
“宋婶,我的一碗,谢谢。”
面刚给粗面和尚端上,后面又来一人,是一位大约十四五岁年纪的少年,一副书生打扮,双眉俊朗,鼻梁挺直,身材却十分单薄,不过一双眼睛却很亮,有种女孩子的秀气。
“易哥儿来啦。”
宋面儿热络的招呼,这个少年书生坊里坊外都认识,并不是坊里人,却是住在临街的温信侯府上,按说堂堂王侯府邸再穷酸,也不会穷酸到来坊里吃面的程度。
却原来这少年书生也是一个惨人儿,父母双亡,姓“周”单名一个“易”字,而温信侯却姓杨,少年书生并不是温信侯府上的人,而是寄居在府上。
“寄居”两字便道出了少年卑微的身份,混吃混喝,在侯府里的地位比之奴仆丫环都不如。
因此,坊里的人们对少年多有同情,并不因他的身份而看低他。
一碗热腾腾的面很快端上来,周易熟练的将其打包,然后从桌上拿起双筷子,给宋面儿打了声招呼,便折身向坊里走去。
按说,温信侯府虽然与修禅坊临街,但侯府正门却开在另一条街上,因此从这里去侯府要绕一个大弯,不过周易并没有绕弯走,而是一直走到坊的最里面,拐过一个弯,在巷口的一角,离禅叶寺最近的三间破旧瓦房处,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小院,院落虽小,却修葺的很整洁,不见一丝杂草,在院落的中间栽种着一颗合抱粗的大柳树,不过现在是冬天树上面的叶子都掉光了,小院的西墙角,还开着一个红漆小门,小门只有一人高,仅容一人通过。
此时小门紧闭着,另一侧便是高红院墙,亭台楼阁的温信侯府。这三间破旧瓦房就是周易寄居在温信侯府住的地方,不是宽大楼阁,也不是什么窄小柴房,而是直接**了出去,那西墙角通向侯府的小门,也只有每个月底管账房的先生照理来一次,发一些银两,不至于饿死罢了。
这哪是寄居?!在周易看来,是直接将他踢出去了。
当然,在温信侯府看来,能如此,已是莫大的恩典了。
……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夫者,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为五鼎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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