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过年的,可因着难得家里头的事务不多,而且还集中在苏慎宴请的那几天的,所以可贞又让柳月排了班,尽量让大家伙都能多歇上几天。
柳月费了大功夫,一个正月,不仅叫大家伙都轮班的歇上了五六天,还让几家子都能有机会一家子聚上一聚,可贞瞧着都不容易。
到了大年三十这日,吃了年夜饭,散了压岁钱,可贞原本和苏慎商量着,是想请了薛氏一道过来守岁的。只不过薛氏百般的不肯,就是小九懂事的去请她,她都还是不肯,只愿在东群房里窝着。可贞无法,只好托了桐月多照顾照顾她。
因着是大年三十,所以拖家带口过来的六家子,到了时辰可贞便都放了回去,让他们自己守岁过年去了。
剩下的小丫头们,则被柳月带着围着熏笼说笑话掷骰子,拿着瓜子杏仁做输赢。玩闹起来,倒是没那么想家了。
可小九抱着可贞的手窝在苏慎怀里,看着满炕滚来滚去的晏哥儿,听着外头影影绰绰的鞭炮声和欢笑声,倒是有些想念太夫人和大太太了。
小九嘟了嘟嘴,歪在苏慎身上一面玩着可贞衣袖上的宝石花蕊,一面念叨着今年曾祖母祖母在家是怎么过年的,有没有和哥哥姐姐玩九连环七巧板的,会不会想她和弟弟。
上半年,可贞带着小九晏哥儿启程过来掖县的时候,京里的方氏就带着孩子们回了金陵了。
这些年来,可贞和方氏一直有书信来往,妯娌俩的关系靠着这些书信不但延续了下来。或者真是远的香近的臭吧,因为暂时没有任何的利益纠葛,所以真是越发的交心了,连那些个私密事儿都会互相说说了。
可贞到了掖县后。就给方氏去了信说说风土人情,说说两个孩子适应的情况。方氏也和可贞说了实话,离了苏恒,自然有些不舍的,可她到底也明白这是她的责任。毕竟,她自打定下亲事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她身为长媳的义务的。
况且用她的话说,马上都是坐三望四的人了,膝下还有一对儿子一对女儿凑成了两个好字,女儿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有多少人能有她这样的福气的。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当然,前一句自然是笑言了,毕竟方氏过了年也不过才三十整罢了。
倒是后一句。可贞知道,方氏那是真的知足的。
毕竟,方氏刚刚成亲时在儿女缘分上比较薄弱,很多年后才有了长女晞姐儿,后来在金陵生下了长子晔哥儿后。又在京里接连生下了次女晴姐儿和次子暄哥儿。现如今,晴姐儿四岁,暄哥儿两岁。
所以可贞带着小九晏哥儿来了掖县后,太夫人大太太虽甚是想念小九,可到底身边亦是儿孙绕膝,倒是稍稍解了思念的。
不过毕竟小九和晏哥儿是自打出身起就养在太夫人大太太跟前的。再加上当初苏慎的终身一直是两位老人的心病,所以这些年来看着两个从嗷嗷待哺的粉团子长大这么大,会撒娇会哄人。这感情真是不一般的,所以还是三天两头的就要写信过来问问两个孩子怎么样了的。
总算,也是没白疼了这两个小家伙,到了这会子还知道记挂着曾祖母和祖母的。
而小九想着想着,又把一干长辈挨个的念了一通。连自来没有见过面的顾浩然都不曾落下。问着可贞外祖父会不会穿她做过去的袜子,又问苏慎外祖父那里是怎么过年的。要不要吃饺子要不要守岁的。
虽说自打知道要来掖县后,可贞就一直在和小九晏哥儿说着掖县的风土人情,可到底,别说这么点大的小孩子了,就是大人,如果不亲身经历,也是坐而论道,不能够真正明白或是接受的。毕竟,南边北地的差异真是非常之大的。
而在掖县住的这大半年,入乡随俗,感受着掖县与金陵迥然不同的风俗,又会自董太太等人处听说些非常接地气的各地民俗。可贞渐渐发现小九和晏哥儿的性子亦是越发的包容和宽和了。对不同事物尤其是陌生事物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强,为人处世方面越发的大度,也越来越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了,这在可贞苏慎而言倒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人这一辈子,不管男孩女孩,为人的胸怀都非常重要。
尤其是小九和晏哥儿,是他们这一房头的嫡长女和嫡长子,以后肯定是要面对等等不一的家人后辈的,所以必须要有容人之量。当然,心里也必须摆着一杆把握包容尺度的秤。
这会子听的小九问起了辽东的风俗境况,苏慎拣着知道的说了两句,倒是转移了小九的注意力了,又问起了可贞外祖母、曾姑祖母在湖州时怎么过年的,年夜饭都吃些什么,吃不吃饺子。
“饺子倒是不吃,不过吃春卷、八宝饭还有年糕。”可贞回忆道。
苏慎听的可贞说起了年糕,连连颌首,“岳母做的螃蟹炒年糕和排骨炒年糕都是一绝。”这么说着,也打开了记忆的匣子了,告诉小九和晏哥儿,“外祖母还会做一种嵌糕,是在年糕里头包上红烧肉来吃,也可以包上虾仁或是素什锦,都很好吃的。”又比划着告诉可贞,“那会儿我和苏恪几个最喜欢吃的就是嵌糕,每次都要吃上这么大的两三筒嵌糕,吃完后尤其觉着舒服和满足的。”
这话一说,别说小九了,就是玩的一头的劲儿的晏哥儿都好奇了起来了,连声问着苏慎嵌糕是什么。
苏慎吃虽吃过,也只知道是用米做的,是年糕的一种,可再多,还真就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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