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绛急忙站起身来,对谢迁说道:“兄弟先放开他!”谢迁便松开手,管家赶紧退后。葛明料想官兵已被孙之獬收买,便从怀里掏出兵部文书,说道:“我们是受兵部差遣,今日到济南公干。这伙人寻畔滋事,你们为何还不快快拿下?”这队官兵吓了一跳。把总凑近看了看印章签字,确认是兵部文书无疑,急忙施礼道:“大人受惊了,在下这就捉拿他们,押回去详加审问。”遂指挥军士们押着这些人退出酒楼。
谢迁对葛明一抱拳,微笑道:“想不到葛兄弟大有来历,若你不出示兵部文书,俺可要被官兵抓去啊!”顾绛问道:“葛明兄弟,看你小小年纪不似做官,怎么可能有兵部文书?”葛明道:“我是兵部尚书陈新甲大人的亲兵,回老家成山卫。为了路上行走方便,陈大人便给办了这份文书。”顾绛点头道:“原来如此。”此搅闹,三人兴致全无。又喝了几杯酒,谢迁便丢了块银子给酒保,与顾绛、葛明离开。
三人出了酒楼后,顾绛道:“我看官兵是孙之獬的管家搬来,本来是想为难我们。见了葛兄弟的兵部文书,不敢造次,便给我们做个样子。”谢迁怒道:“正是如此!若不惩治孙之獬这奸贼,难消胸中的恶气。俺已探清他宅子的虚实,今日晚上便去闹上一闹,也让他有所忌惮。”葛明鼓掌道:“如此甚好,我陪谢大哥去。”谢迁从原来住的客栈牵来两匹马,随二人来到德月客栈住下。
近四更时,谢迁叫醒葛明,二人换上夜行衣服,准备好武器,轻手轻脚走出客栈。街道上漆黑一片,三人摸索着来到孙之獬宅第前。只见门楼两边挂着灯笼,大门紧闭,院墙有两丈多高。谢迁领着葛明转到东院墙,轻声说道:“这宅子有九进,里面有三十多个护院家丁。你在外边接应,俺独自进去即可。”掏出飞抓轻抛上墙头,拉了拉,顺着绳子爬上去。收起绳子放到墙的另一边,然后顺着绳子下墙。
葛明躲到墙对面的黑影里,紧张地观察周围的动静。街上空空荡荡,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狗吠,静悄无声。不到半个时辰,谢迁从墙上探出头来,葛明急忙来到墙下接应。谢迁背着个包袱,顺着绳子滑下来,收起飞抓,低声说道:“没找到孙之獬这老贼,赶快离开此地。”葛明没有言语,悄悄跟着谢迁返回客栈。客栈伙计还没睡醒,二人轻手轻脚回到房间歇息。
天明时,顾绛叫醒葛明,三人在客栈吃了早饭,谢迁一并支付了银钱。收拾好行李后,三人骑马离开客栈。出了济南城门后,谢迁与葛明并驾齐驱,兴奋地说道:“葛兄弟,真是痛快解恨!俺在孙之獬府第到一千多两银子,还在他书房里留下一封信。老奸贼见了这封信,定然会气得七窍生烟。哈!哈!哈…”葛明奇道:“书房里黑灯瞎火,谢大哥如何写字?”
谢迁道:“我点起书房里的蜡烛,见有现成的笔墨,便一挥而就。”葛明惊道:“谢大哥点起蜡烛,难道就不怕被家丁发现?”谢迁哼道:“若他们敢来抓我,就放火烧了奸贼的府第。”葛明叹道:“谢大哥胆气过人啊!”顾绛策马追了上来,问道:“谢兄弟,你在孙之獬书房里写了何字?”谢迁笑道:“孙之獬老儿记住!这次取你银子,以观后效。若汝再敢鱼肉乡里,为非作歹,下次定取你项上人头!”三人齐声大笑,打马向前飞奔而去。
行一路口,顾绛道:“葛兄弟,咱们先到周村,然后再分头赶路如何?”葛明道:“如此甚好,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三人行得甚快,傍晚便到了周村。与别外的萧条不同,周村店铺林立,生意兴隆。虽近黄昏,街道上却人来人往,颇显繁华。两边小摊现场烤卖圆形烧饼,烤得焦黄,薄如纸片,上面还撒满了芝麻,香味远远传出。葛明买来一包烧饼,嚼起来酥脆清香。谢迁道:“周村自古商业发达,绸缎名扬天下,陶瓷器具更是远近闻名。”葛明听罢,急忙跳下马,走进旁边的店铺,买了套精美的陶瓷茶具。
谢迁道:“俺有个朋友郭兴住在附近的西柳沟村,咱们到哪里住下。”遂引二人来到村前,只见河边有处孤零零的宅子,周围环绕着柳树,围墙有一丈多高,黑漆大门,门楼倒不起眼。到了宅门前,谢迁跳下马,大步上前敲了敲门。有个年近二十岁的后生打开门,惊呼道:“谢大哥快快请进!我马上告诉赵先生。”谢迁笑道:“不用通报,俺们直接进屋。”后生赶紧牵过谢迁的马,领三人进入院子,拴好马,向正屋走去。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有个三十岁左右的书生开门迎出来,作揖道:“早晨听到喜鹊叫,晚上便有喜事来。顾先生大驾光临,小可荣幸之至,望先生不吝赐教!”顾绛还礼道:“赵先生客气了,不才屡试未中,断然弃绝科举,还要向赵先生请教学问?”赵束乡正色道:“顾先生博学于文,发愤为世致用之学,实是利国利民。”谢迁低声对葛明说道:“这位是赵束乡先生,在高苑教书,为人讲义气,足智多谋,与俺交往甚密。”
《月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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