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樵气愤地说道:“叛贼孔有德丧心病狂,以登州城为据点,派兵到处杀戮,屠杀百姓不可胜数。听说攻破平度城后即屠城,城东南一个村庄里的村民被杀殆尽,劫后余生的只有两名少年,犯下的罪行当真是罄竹难书!”葛明怒道:“如此恶魔必遭天谴!”董樵叹道:“戚兄能够逃出魔掌,实在是幸运!”
戚建功道:“我逃出了登州城后,来到城外十多里远的一处道观,把女儿托付给一个本家道姑。当日晚上,我心中愤恨难平,手持祖传的戚家刀,又从南城墙下的阴沟里爬入登州城。趁着叛贼防守松懈,翻墙进入孔有德住的宅子里,刺伤孔有德和他的侍卫官白云龙,夺回了月明沧海琴,放了一把火,趁乱逃走。出城后,又抢了叛贼一匹马来到道观。随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撞门声,我赶紧让道姑抱着我的女儿,骑马从道观后面的小门离开。前门被撞开后,六个叛军急冲进来。我挥刀上前抵挡,虽然杀死了三个叛军,但自己也身受重伤。估计道姑跑远了,我趁黑钻入一片树林中,方才逃脱。崇祯六年,朝廷收复登州,孔有德与耿仲明海投降东虏。我到处寻找女儿,可是没有得到音讯。孔有德贼心不死,想方设法夺取月明沧海琴,利用闻香教的眼线,四处查找我的下落,逼得我逃亡江湖。前些时日,我在济南差点被抓住。这几日,刚入莱阳即被他们发现,结果被堵在峰火山上,庙里的四位师父皆被杀死。若不是您们出手相救,我也要被他们擒获。”
葛明思道:“为何不见月明沧海琴?看来戚建功把琴藏在秘密之地。”尽管心存疑问,却也不便询问。戚建功咳嗽了一声,吃力地站起身来,险些摔倒。葛明赶紧伸手扶住他,说道:“戚叔叔要到何处去?”戚建功道:“我们到吕仙洞去看看。”董樵捡起单刀,递给戚建功。葛明右手持铁棍,左手搀扶着戚建功,来到吕仙洞前。
于七急忙跑上前,握住戚建功的手,激动地说道:“登莱之乱后,母亲得知城里的亲戚大多遇害,甚是悲伤,派我到处打听下落,可是一直找不到建功兄。”戚建功悲愤地说道:“为躲避汉奸孔有德追杀,再者怕连累亲戚,我隐性埋名,远走他乡,流落江湖。”于七问了详情,拍着胸脯说道:“我让江湖朋友们扬声,若有谁再敢为难建功兄,绝不轻饶!”戚建功气愤地说道:“先把洞里的这些汉奸擒住,我必亲手刃之,方解心头之恨。”于七道:“这些家伙发射了几次暗器,便没有动静了。”
董樵忽道:“糟糕!我忘了件重要的事?”于七忙问:“何事引得先生惊慌?”董樵道:“传说吕洞宾曾在这个山洞修炼过,因此称作‘吕仙洞’。山洞深遂,有的人说通到大海,有的说在山的别处另有洞口。”于七收集些枯枝乱草,放置洞口点燃。浓烟顺风飘入,可洞中仍然没有动静。于七让董樵、葛明留下照顾戚建功,带领众人举着火把进洞索,可走了数里亦没有发现踪迹。见火把快要燃尽,只好带领众人返回洞口。众人掩埋了道士们的尸体,便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但见宋应亨同两个好汉正焦急地等待。董樵讲了山上发生的事,并介绍了戚建功。宋应亨道:“戚继光将军乃我大明不世出的名将,老夫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戚壮士气节高尚,当效仿戚继光将军建功立业。”又道:“这伙贼人虽然逃跑,我们要赶紧禀报官府捉拿。”董樵安排一个好汉骑马,拿着宋应亨的名帖,先到官府报案。众人来到淘漳庄后,进入董樵宅子。董樵派人找来郎中,给戚建功治伤,并安排一个房间给他歇息。
当日晚上,董樵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众人开怀畅饮,相谈甚是投机。席间,葛明说起要回成山卫葛家村。董樵道:“我多次到过成山卫,那里三面环海,一面接陆,是大明东边陆地伸向海洋的最远处。成山头还被称为‘天尽头’,秦始皇东巡时建有秦宫,汉武帝祭祀时建有汉祠。”宋应亨亦侃侃而谈,说道:“成山卫城的建置比天津卫还要早六年。洪武十三年,倭寇屡扰东部沿海,太祖遣襄武王汤和在成山设卫筑城。”于七道:“我外祖父曾在成山头以北的摩天岭取得大捷,消灭倭寇千余人。”葛明对老家成山卫的印象甚是模糊,听闻众人所言,不由得为之骄傲。
董樵又道:“近两年,我潜心研究地理,发现大明是一条龙,山东是龙头,登莱之间是龙口。而更奇怪的是,成山头有两个地名亦暗合规律。”见众人吃惊地看着自己,董樵得意洋洋地说道:“在成山头西北面有个海湾称作‘龙眼湾’,在其南面海边有大片沙滩,所在地称作‘龙须岛’。”众人皆感惊奇。董樵面色随即变得严肃,正色道:“正因为成山卫有龙眼、龙须,此地位置更显重要,可以说关系到大明的生死存亡!”众人见董樵高谈阔论,似乎是在故弄玄虚,可偏偏有理有据,急切地想知道他为何这样讲?《月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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