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耿继茂下令封刀后,又谕令各寺院僧人进城焚化积尸。僧人们从城中搬出尸体,运到东门外堆积,用柴火焚烧数日,骨灰成山。行人从远处望去,白皑皑一片,如同积雪。僧人雇民工在附近挖出大坑,掩埋骨灰,合葬立碑。
清军停止屠杀后,躲在乡下居民渐渐开始返回城中。南城关帝庙里的主持亦返回,庙里香火渐盛。葛明的身上箭伤已好了三处,可是有一处伤口化脓发炎,并且发起了高烧。戚玉买来各种药材,可是无论是涂抹,还是口服,葛明的炎症都没有消失,高烧亦不退。戚玉急忙雇了辆大车,把葛明拉到番禺隆兴寺。她背着葛明进入寺内,求见天然方丈。
一个年轻僧人把葛明抱到禅床上,请来天然方丈查看伤势。天然方丈掀起葛明的衣服,看了看外伤,又把了把脉,沉吟道:“此处箭伤直接伤到内脏,再加上葛施主急火攻心,故此久不痊愈。”
戚玉跪下来磕头,哭泣道:“请方丈救救小女子夫君!”天然方丈道:“葛夫人请起来,老衲医术浅薄,待会儿问问今种,或许他有办法。”遂让弟子找来今种,说了伤情。
今种听罢,细看了症状,皱眉道:“附近的朗中没有人能治得了此伤,弘智大师医术高超,可是相距甚远,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戚玉急忙问道:“弘智大师现居何处?”今种道:“梧州,距离广州城约有五百多里路程。”
戚玉坚定地说道:“即使用脚走路,我亦要把夫君背到梧州。”天然方丈道:“梧州已失守,在清军控制下。若是走水路顺风时,不几日就能到达。”
“贫僧陪着到梧州!”门外传来宏亮的说话声。房门随即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和尚走了进来,正是万云龙。原来尚可喜屠城后,夜晚恶梦不断,时常梦见屠杀的冤魂索命,便捐银大修寺庙,邀请附近高僧建道场,大做法事,借以洗去屠城之罪。万云龙颇有名气,自在邀请之列。
戚玉心下甚喜,急忙施礼道:“多谢万大师!”万云龙摆手道:“葛夫人休要客气!葛兄弟对贫僧有救命之恩,贫僧理当舍身报答。更何况贫僧对弘智大师敬仰日久,早就想向他请教佛法。”天然方丈合掌道:“阿弥陀佛!有道宗大师相陪,途中必定能顺风顺水,葛施主无忧矣!”
万云龙快步来到禅床前,看了看葛明的伤势,着急道:“葛兄弟伤势甚重,不能再耽搁了!请天然方丈帮助租个船,我们现时就走。”今种道:“道宗大师放心,贫僧这就去租船。”
过了一顿饭时间,今种租好船,准备了路上用的干粮和盘缠,并请两个僧人把葛明抬到船舱中躺下。万云龙、戚玉道别天然方丈、今种等僧人,便登上船。船夫解开缆绳,摇着船缓缓向前驶去,不知不觉行了两个多时辰。葛明在船舱里昏睡,戚玉陪伴在他的身边。
万云龙正盘坐在船头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拍打声,急忙睁开眼睛。只见前方有条大船,船上的人扔过来缆绳,要拴住船头的木柱,看样子是想把这条船拖走。尽管两个船夫用木桨拍打,可是船还是被缆绳拴住,两个船夫气得破口大骂。
万云龙起身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要送病人去求医,正忧心船行得慢,施主就来拖船,善哉!善哉!”船夫急忙说道:“大师,他们不安好心,要把船拖到河汊里。”
戚玉听到说话声,走出了船舱,只见船被前面的大船拖向芦苇从中。她眼疾手快,抽出钢刀,砍断缆绳,对两个船夫说道:“快把船摇回!”船夫慌忙取出竹篙,急急地撑着船调头。
“不要误会,我们这是在帮你们啊!”有个青年书生头戴方巾,身穿袍衫,站在前方船头说道。万云龙不解道:“此话怎讲?”书生微笑道:“大师到时自然会明白。”
戚玉听声音有些熟悉,再仔细端详,发现书生是潘任壹的四子潘维候,快步上前施礼道:“潘公子奋不顾身救助广州民众,小女子甚是钦佩!不知为何要把我们的船拖走?”
潘维候亦认出戚玉,急忙还礼道:“葛夫人这是要到何处去?家父设计袭击清狗,在前方布下暗桩和水雷,故令我领兵在此看住船只,以免被害。”戚玉焦急地说道:“我夫君身受重伤,要到梧州医治,附近可是另有便捷水道?”
潘维候闻言大惊,跳过船来,急切地说道:“我要看看葛兄弟伤势。”随戚玉进入船舱后,只见葛明躺在榻上,已是奄奄一息。潘维候喊道:“葛兄弟!葛兄弟!”良久,葛明的眼睛方才睁开一条缝,嘴唇微动,却没有能说出话。
“葛兄弟伤势甚重,需要尽快救治!请葛夫人放心,我领你们尽快绕过此处水道。”潘维候说罢,急急走出船舱,先令大船上的士兵在此看守,接着向船夫指点了方向。船夫调整好船头,用力摇起木桨。"/autl牧云楼主的全部小说"
戚玉向万云龙介绍了潘维候,万云龙肃然起敬,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识得令尊,伸张大义于乡里,拯救广州民众于水火,功德无量!公子雄姿英武,果然是将门虎子啊!”
潘维候急忙施礼道:“万大师德高望重,普度众生,威名远播于江湖,小生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尊颜,真乃三生有幸!”戚玉见这条河对面有座山,急忙打断二人说话,问道:“河流直通到前方山下,我们如何过山?”
潘维候道:“这座山叫泥头山,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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