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因着急上朝,陈新甲未及收藏密函,顺手放在书房的几案上。他的家僮陈星以为是塘报,急忙送出去传抄,议和之事泄露,朝野为之哗然。朝堂上,给事中方士亮率先发难,弹劾道:“陈新甲私款辱国,请圣上严加惩治!”大臣们纷纷慷慨陈词,严加痛斥。崇祯帝默不作声,示意陈新甲担当,但陈新甲却奏道:“臣派人议和是上承圣意,下合民心,能保大明江山社稷永固!”崇祯帝勃然大怒,喝斥道:“大明乃堂堂天朝上国,焉能与东虏议和?再有讲款者,定斩不饶!”
崇祯帝的斥责甚是严厉,陈新甲颇感不妙。回到府第后,急令仆人找来陈星,训斥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捅了天大的漏子,让本官颜面全失,真******欠揍!”狠狠地打了陈星两个大嘴巴,又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喝问道:“你为何把密函当塘报发出去?”
陈星看到陈新甲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老…老爷,小的以为是…是塘报,就照老规矩送…送出去了。”陈新甲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人让你这样做,你得到谁给的好处了?”陈星恐慌道:“没…没有。”陈新甲怒喝道:“把这小子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老爷…老爷不要打,没有人支使我。”陈星吓得跪下来,边磕头边哭道。陈新甲不予理睬,一挥手,两个家丁按倒陈星,挥起板子打了起来。二十板子打完,陈新甲吼道:“有没有人指使你?快讲!”陈星哭道:“老爷,我没有背叛您啊!”陈新甲见陈星神态不似作伪,思道:“难道这件事确是偶然发生的吗?为今之计,当速想办法消除后患。”又想闹出天大的笑话,花大把银子也不一定能摆平,不由得恼羞成怒,大声喝道:“气煞我也!再打这坏事的小子二十大板!”听着噼里啪啦的拍打声,夹杂着陈星的唉嚎声,陈新甲感觉出了点气,恨恨地说道:“打完板子,扔到后院柴房里,等忙完这阵再算账!”便急急忙忙地出门找人求援。
黄昏时,通往后院左侧的小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进来。来人叫葛忠,是府里的帐房先生。葛忠早年帮人做食盐生意,从老家成山卫运盐到济南营,后来随东家居住济南,做了管家。崇祯十一年,多尔衮率清军入塞,攻破济南城,焚掠一空。葛忠机智敏捷,带着东家的独生子葛明,设法避开清兵,趁乱逃出了济南城。
当时,陈新甲奉命总督宣大,防御清军。他见清军甚是凶悍,不敢正面拒敌,亦不敢逃跑,只是率军远远尾随。葛忠带着葛明随流民前行,恰与陈新甲军相遇。陈新甲因军中辅兵逃跑近半,遂从流民中挑选人手。他见葛忠勤劳能干,老实厚道,收留他到军中分配军粮;又见葛忠打得一手好算盘,于是让他当帐房先生。清军退回关外后,陈新甲请葛忠掌管府中帐目。葛忠挣了工钱,即送葛明到私塾读书。府里的下人敬重葛忠的为人,遇事皆愿找他商量,葛忠亦乐于助人。
却说葛忠提着篮子进了柴房,拿出油灯点上,但见陈星卷缩在墙角里,痛得低声叫唤。葛忠扶起陈星,查看了杖伤,给他抹好伤药。又取出馒头,倒了一碗水。陈星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下,又喝了半碗水,感激地说道:“谢谢葛伯伯!”葛忠安慰道:“孩子,这次做错了事,以后可要小心在意。陈老爷只是一时生气,过两日便好了,你也不必忧心此事。”陈星委屈地说道:”葛伯伯,我没有错啊!”葛忠顿时生气,责备道:“你把密函当塘报发出去,泄露了朝廷机密,给陈老爷带来了麻烦,怎能说没错?”
陈星争辩道:“按老爷的要求,府里的文函只要不密封,并且放在几案的盒子里,就是塘报,都要送出去传抄。”葛忠听罢,急忙说道:“孩子,老爷怀疑你被人收买,故意把密函当成塘报送出去传抄。我看此事并不简单,你且说说过,看看何处出现差错?”
陈星思索片刻,急忙说道:“那日清晨,我去收拾书房,看见陈管家从屋里走出来。他让我把书房清扫干净,便离开了。我进入书房后,收拾几案时,看见盒子里有封没有封套的信函,以为是塘报,怕误事,就赶紧送出去传抄。”葛忠听罢,沉吟片刻,说道:“孩子,有人故意把密函放在几案的盒子里,借你之手送出去传抄,从而泄露朝廷秘密。等老爷回府,我就去说说这事,讲清楚过,老爷应该能原谅你,说不上还能抓住那个坏人。”
此时,陈新甲已登门拜访了大学士周延儒、陈演等人,送上了重礼,他们都答应帮忙。陈新甲又请三个给事中在鹤鸣楼喝酒,话说得投机,酒喝得尽兴,直聊到深夜,方才回府。他刚到书房坐下,忽然听到后院传来惊呼声,急忙走出屋外。只见家丁张天成惊慌失措地跑
喜欢月明沧海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