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立威(一)
张捷的母亲在市里机关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依兴只见过一面,他觉得是个看上去挺和善的人。张捷跟依兴说她母亲再有几年就退下来,这几年信了天主教,虔诚的不得了。
还没等依兴动脑筋呢,张捷就告诉他明天正好赶上教会活动了,说要带他去转转。
依兴觉着这一家子挺有意思。张处长那么精明的人,铁定是不好惹的,这么多年仕途,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周围人几经沉浮可他依然在那个位置,足以说明问题,偏偏又有点信佛,依兴还清楚地记得他家里那幅狂草。
偏偏家里又出了个信天主教的,真是中西合璧,无往不利啊!张捷也是故灵精怪的小丫头,连父亲有时都被她哄得七荤八素的,难得又这么肯帮自己,只能算是运气好吧。无论如何只要这单拿下来,自己周身是蚁的情况肯定是过去时了。
昨天和老周刚通过电话,把情况都跟老周说了,老周说他傻人有傻福,刚上战场就把自己底牌露给人看,一般情况必死无疑,好在碰上一个涉世不深的张捷,不然你这一套根本行不通。
老周跟他说,既然已经是分销负责人了,就不能再把自己当个只会冲锋陷阵的小兵了,要开始放眼全局,懂得运筹帷幄了。还提醒他该立威的时候千万别太面,千万别装孙子。依兴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过依兴还是觉得自己永远是棋盘上的一个小兵而已。任你如何自大,如何狂傲,自己依然充其量不过是棋盘上的小卒。
这棋盘说大就大,大得像整个三好街,而英雄却连半个棋子都算不上。
这棋盘说小就小,小得像英雄一个小小的门市,只是自己依然是个微不足道的卒子。
那棋盘上的风云变幻,有时又是快得让人眩目。就像你只静静的守在一个角落,冷眼看着,自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注意的时候,也许很快就身不由己的被人推上战场,再也别想独善其身。
立威,谈何容易,自己不过一个走卒。
依兴早上九点,准时在张捷家楼下等着这母女俩个,当他见到这娘俩儿时,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穿得还算得体。
故灵精怪的张捷搂着她妈,不住的嘻嘻哈哈。张捷她妈,姓郑,依兴叫她郑阿姨,四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很是富态,一身衣服也很是得体。依兴礼貌地打过招呼。在一旁跟着。
“都上大学了,还跟妈撒娇。你也不怕人家笑话。”郑阿姨虽是板着语气,脸上却是半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依兴心想这丫头平时真是被宠坏了。
“依哥才不会呢,他老跟我说你烧菜的好手艺,还想跟你学学呢!是不是,啊?”
郑阿姨眼睛一亮,向依兴扫了一眼,“噢,是嘛,其实也就是随便做做,哪有什么手艺?”语气温柔的不得了。
依兴有点脸红,心想哪有狗屁这回事,不过去连连点头,嘴上道:“郑阿姨,您烧的菜真是不一般,我老觉着我老妈的手艺不错,吃过几回您做的,才知道张捷最有口福呢!”
几句话说得郑阿姨心花怒放,鱼尾纹爬了她一脸。
张捷向依兴偷偷地做个鬼脸,依兴心里暗叹,又这么一个卧底里应外合。那有办不成的道理?心里却忍不住苦笑。
“听小捷说你也信天主教?那个教会的?”
依兴顿时语塞。
张捷见势不对,马上在一旁搂着她妈的胳膊撒娇道:“妈——人家依哥才信天主教没多长时间,还没来得及入教会呢,正等着您帮忙介绍一下,您看您。”
“噢,是这样啊,那你早上还说小依想求你爸帮点忙,这会儿怎么又信天主了,不是打什么主意又打到你老妈身上了吧?”
依兴在旁边又是一阵阵的脸红,低头不语。
“妈——,一码归一码,求爸帮忙也是真的,求您介绍入会也是真的。哪能骗您呢?”说着又摆弄着她妈的胳膊,十足的小无赖。
依兴知道不能再不开腔了,赶紧道:“郑阿姨是真的,我小时候奶奶信天主,听小捷说您很虔诚,所以特意过来求您帮帮忙,我还记得小时候奶奶常给我讲一段圣经,那时我还上小学呢。”
依兴又装模作样:“耶和华,神使各样的树从地里长出来,可以悦人的眼目,好做食物,园子当中又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有河流从伊甸流出来,滋润那园子,从那里分为四道。第一道名叫比逊,就是环绕哈腓拉全地的,在那里有金子,又有珍珠和红玛瑙,第二道河名叫基训,就是环绕方实全地的,第三道河名西底洁……”
“好了,小依,我相信,你奶奶一定很虔诚。”
依兴皱皱眉头,又点了点头,心说你奶奶才虔诚呢!心里却暗叹好险,好险!自己昨晚好不容易背了点圣经,再下一句还真tm不知道了,好险,好险!
整整一个上午都在教会里度过。那个闷得出鸟的天主教堂里,依兴时而的和张捷对视,结果发现两人对视时都翻着白眼,几次差点笑出声来,索性周围的人都捧着一本圣经低头,没人看见。
依兴忽然想起老周,如果他在这儿,不知又会搞出什么,没准能把耶和华气活了也说不定。
他耳旁不时地传来唧唧歪歪的声音,是一大群唧唧歪歪的声音。等众教徒一起唱赞歌时,他基本崩溃了,再一瞅张捷,俩人苦笑。
“哈里路呀,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要有大便就有了大便,要有茅房就有了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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