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脑子里有很多加强税收控制力度的办法,但他不能肯定这些办法是否符合明朝的国情民情,因此打算先弄个试点试验一下。现在,先试试让亲王承包某地的商业税收,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效果良好,就以此为经验推广。如果失败了,区区一个苏州也不至于动摇国本。
以前朱棣看过欧洲采邑制和中国中央集权制对地方百姓剥削之所以轻重不同的理论。对领主来说,剥削领民是天经地义的。但领民从某个角度来说毕竟属于领主的私产,剥削得太狠了,弄得他们活不下去因而造反的话,受损的仍旧是领主本人。因此,大多数领主剥削领民总还有个底线。但对于异乡为官的官员来说,地方百姓的死活和他们完全无关,因此一旦搜刮起来,往往比欧洲的领主们残酷要得多。
商业税收的承包权虽然也有竞争,但朱棣对竞争设置了一定的限制,毕竟,平民想要获得苏州的商业税承包权,必须一次性向宁王缴纳苏州上一年度的全额商业税收,这一点与欧洲自治城市一次性向领主缴纳巨额赎金颇为类似。这样一来,朱权所获得的承包权,便与领主权中的收益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了。苏州的商业环境越好,朱权的收益也就越多。相反,如果朱权发神经将苏州商业环境搞得乱七八糟,国法暂且不论,受损失的终归还是他自己。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即便不派锦衣卫去监视苏州的税收,朱权多半也不会瞒报税收动手脚什么的——由于任何人都可以竞争商业税收的承包权,因此现任承包者为了保住承包权,向国库缴纳的税金必然不可能太少——也就是说,承包者不仅会克制本人作弊贪污的yu望,而且还会尽量制止其他税收环节中的损耗。
再进一步想,如果苏州的商业税承包权被他人获得也未必是坏事。一些学者之所以认为中国从来不存在资本主义萌芽这一环节,是因为中国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市民”。尽管商业税承包权远不及城市自治权,但朱棣早已想好了一个办法:任何市民只要每年缴纳一定额度的赋税就给予其恩骑尉的爵位,并且允许其以吏员身份参与掌握部分地方政权。只要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市民,在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想必资本主义就会顺势萌芽了。
想到这里,朱棣更加觉得将商业税承包出去是个好主意,于是进一步诱惑朱权。
“十七弟,你应当知道苏州在宋朝是多么的繁华。如今苏州虽然不复宋朝时那副盛况,但苏州的地理优势在那里。在整个中华大地来说,苏州的经济还是很有优势的。你甚至可以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减免商铺一定年限的税收,以便吸引更多的商人在苏州开铺子。”
“假设能够收取商业税十万贯,你便可以获得将两万贯;如果能够收取二十万贯,则可获得将四万贯;如果你能够收取一百万贯商业税……想想,就实际收入来说你岂不成了诸王之首?”
就目前的商业环境看,一个城市收取十万贯商业税是一件难想象的事,但这毕竟是一个极为诱人的画饼。当朱权又是心动又是犹豫之时,一旁的谷王朱穗突然插嘴道:“太祖皇帝说过,亲王‘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不得干预地方行政事务。皇上怎么能让十七哥承包苏州的商业税收呢?”
朱棣皱皱眉。“仅止税收而已,不碍事。”
户部尚书郁新说道:“刚才皇上说,宁王殿下可以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减免商铺一定年限的税收,以便吸引更多的商人在苏州开铺子……这个权力似乎……”
朱棣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宁王有一万石的岁禄,又可以获得商业税收总额的10作为承包收入。如果他想大力发展苏州的商业经济,可以用税收总额的10用来鼓励商人在苏州建立商铺,甚至还可以将岁禄中的部分投入在里面。这也就是朕所说的‘宁王可以在权限范围内减免商铺一定年限税收’。若宁王愿意损己利人,那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郁新不依不饶地说道:“岂能允许亲王向百姓示恩?”
朱棣闻言颇为不悦。
“亲王对地方百姓好点有什么不对?难道非要亲王为祸地方,让地方百姓对亲王恨之入骨才好?!你休要再离间朕与诸亲王的兄弟之情。”
朱棣缓了口气,想了想,觉得郁新虽然读书读得傻了,但毕竟也是出于为了维护中央皇权的好意,因此放缓了语气。“再者说,如果地方官员获得百姓爱戴朕又该怎么办?难道因为百姓要给地方官员送万民伞、要为好官建生祠,朕便应该斥呵那个好官甚至是将那名官员革职?”
“但……”
看到郁新还想反驳。朱棣冷着脸说道:“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多言!”
朱棣转过头盯着朱权。“十七弟,你奉不奉诏?”
朱权一直都是识时务的俊杰。听到朱棣这么问,他立即老老实实地答道:“臣弟遵旨。”
谷王朱穗眼珠一转,涎着脸对朱棣说道:“皇上,我在靖难之役同样立有大功,能不能也象十七哥那样承包商业税收?”
朱棣对朱穗的恶感又增加了一分。刚才看到到朱权将会得到超越普通亲王的好处时,他立即跳出来阻挠。现在见朱棣铁下心要让朱权承包苏州的商业税收,便马上见风使舵,涎着脸要求同样的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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