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经毕僳施术得当救回一命,自此以后,却落下心疾,再无完好之时。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依依在最要紧的关头,冒险将她的血液过给鲁齐,如今躺在坟墓中的,必然是真的他了。
毕僳悠然长叹:“当日依依为了救你,不顾我的劝阻,一直暗中推血给你,后因失血过多引起心率衰竭差点丢了性命,如今能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已是不易,想要痊愈,此生只怕不能了。”
鲁齐眸中痛苦之色大盛。
半晌,他方沉沉问道:“如此说来,她还能活多长时日。”
“依依的心疾虽然难医,然则只要不大喜大悲或是心事沉郁,好好将养着,倒也不是短命之人。”瞥了鲁齐一眼,毕僳安慰他道:“你放心罢,依依本来便是鬼医后人,别看她年纪尚小,依毕某看来,她的医术只会在鬼医之上,放眼天下,可以对三人同时施行推宫换血之人,除她已其二。只要她自己生念不断,阎王想要她的命,却也不易。”
果然,听了毕僳的话,鲁齐面上神色终是稍稍放松了小许。
毕僳一笑,上前拍着鲁齐的肩道:“至于隐瞒你这一事,倒与依依无关。却是老夫的主意,齐若要怪,便怪老夫罢!”
鲁齐惊诧回头,望向毕僳,目中尽是不解。
毕僳苦笑:“毕某自问与齐相知,视为生死之友。齐对卫芊姑娘之痴情,亘古难有。然则你们生不遇时,是以注定齐的一番深情无从寄托。毕某实不忍齐在为卫芊姑娘连命都搭上之后,仍要独自忍受求而不得之苦,故而自作主张,施针封了齐的穴道,以至达到让齐前事不记之目的。如今毕某悉数告知于你,齐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毕某绝无怨言。”
鲁齐先是惊讶莫明,最终,却只是浅浅一笑。
“郎主,属下亦有隐瞒之过。属下,属下与先生一般,实不愿郎主再受求而不得之苦啊郎主……”
司马抑制不住,率然咧嘴哭了起来。
他呜呜咽咽地说道:“属下深知郎主对女郎情深,世间无人能比。可是,可是女郎已有夫主……而,而且她与她那夫主,亦是可以拿命成全对方之人,郎主便是为了女郎豁出命去,最终也只能换来一声抱歉,跟女郎的几滴眼泪罢了。如此郎主便是留在女郎心中,在属下看来也委实没有什么意思,”
司马狠狠地揩去脸上的泪水,粗声粗气地继续说道:“如此,属下宁愿郎主前事不计,忘掉女郎。哪怕是日后留在这昆山之巅哪也不去,有对郎主如此痴心的依依姑娘相伴,未免不是一种圆满。属下虽知已错,却是不悔。”
鲁齐的目光自两人身上来回流转,最终却只能苦苦一笑。
微微闭目,他心决然:如此,便是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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