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羡慕蜘蛛人可以自由穿行在钢筋丛林里，拥有别的人看不破爱的人会明白的假面具，
想要到达谁的身边就可以到达谁的身边，不想要被发现就可以不被发现。
一进场就先找企鹅，兴奋地拍肩膀，转过来的却是吴艾伦。看见人群里的，被人推推搡搡要她去玩咬苹果的游戏，就赶紧走上前去。
娜娜被推到水盆前，手边没有可以绑头发的东西，露露已经抢先把头埋进水里。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也不看是谁，着急地磕磕巴巴：“头发，我……头发……”听得懂她说的话，用手挽住她的长发，
用熟悉的动作，熟练的姿势。
果不其然被他料中，几秒钟就被呛住。一手拍她的背，一手放下她的头发，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抹掉额前滴下的水珠，手背拂过她的脸颊，擦掉她呛出来的清水鼻涕。
“报仇，报仇，征宇你帮我赢回来。”甩开他帮她擦头发的毛巾，把他和露露的头，一起按进水里。他飞快地咬着苹果出来，立刻就递给她，好像是帕里斯为了海伦把金苹果虔诚地献上。
满意地看她大口把苹果咬下，笑起来。
她笑起来，鼻梁会皱起来，笑意以鼻尖为圆心，一圈一圈泛开来。独立艺人饭饭拖着两个人要照相。
任征宇挡在娜娜身前：“别开闪光灯，眼睛不舒服。”
“怎么了？眼睛为什么不舒服？”她凑到他面前，呼吸吐在他的脸上。
“傻瓜。”身体往后一仰，接着就一个踉跄。
眼睛会不舒服的可不是他。
饭饭看着显像框里的两个小人，要不就不在一起，在一起就气场很强大。
围坐在南瓜灯周围，开始真心话时间。
吴艾伦慢悠悠把矛头对准他：“任征宇，在座的女生中最喜欢的是哪一个？”
先挣扎说：“艾伦，你为什么这样对我？”然后环顾四周装出一脸狡猾：“既然现在是娜娜坐在我的旁边，当然是娜娜啦。”
她就和所有人一起对着他起哄。把假话藏在真话里面，把真心裹在假意中间，请听得懂的人站一边，听不懂的人站在另一边。
有人喝饮料，有人喝啤酒，有人喝名牌红酒，有人喝这个，有人喝那个，娜娜只喝百威。
酒和人一样，她喜欢了一样就只喜欢这一样。
分析不出理由，就好像有的人对你百般殷勤你也分辨不出确定不了他的真心，有的人只是看你一眼，你就万分坚定完全相信这是认真的感情。
香烟点尽无数，酒杯碎了一地。喝醉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满场奇装异服的人东倒西歪随处睡着。
有人喧哗吵闹，有人手舞足蹈，有人唠唠叨叨。
任征宇已经到厕所吐了两次，身上也留下斑斑的污渍。
他安静地伏在桌上，眼睛比清醒时还要明亮，亮晶晶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他说：“trick or treat。”不标准的发音，比往常更低沉沙哑的声音，大提琴声。
她站起来摸摸他的头：“先走了，要带未成年少女回去。”
拉住她的手，指甲掐进她的掌心。
她左右看看，犹豫很久，终究还是不忍心，安慰自己这是狂欢的夜晚，把手抽出来，坐回原位。
看掌心四个清晰的月牙印，还有日渐深刻的纹路，看他的眼睛。
那句话怎么说的？
经不住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
任征宇看着镜子里的乱发和黑眼圈，已经记不得昨晚是怎么回的宿舍。
直接用冷水洗脸洗头洗澡，挤牙膏的时候手有一点点发抖。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透气，把脏衣服脏床单都卷进洗衣袋里，把双肩包扫翻在地，手机、钱包、ipad掉了一地，
还有不认识的一件东西。
傻乎乎的卡通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圆圆的铁罐子，印着看不全的字。
心跳漏了一拍，吸一口气忘了吐出来。
满满的水晶糖，各种不同的色彩。
剥开一颗丢进嘴里，剩下的让它们躺回背包里。
对自己又说了一次：“trick or treat。”
妈妈很自豪地说娜娜和饭饭都是我们征宇的好朋友没错吧？
然后就递上大包小包的食物拜托自己儿子转达。
因为明天就要去台湾，抽空回家看看的任征宇悲伤地说不出话。
妈妈继续絮絮叨叨地八卦：“这两个人实际也在交往吧？哎呀呀，男才女貌，要实际交往才好啊。”
他已经可以表情坦荡自然地面对成员，说她已经有交往的人啦，但连妈妈都承认了真是让他有点为难，只能嘴角抽搐着回答：“妈，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你就不要再看了。”
经纪人回来汇报说快递已经送达，就发一条短信过去：“要带给饭饭哥分着吃吗？”
“要吗？”娜娜不回答却反问他。
“不要。”回答地干净利落脆。
她就抱着手机低下头闷着声笑：“突然很想踢你一脚。”
“等我回来吧。”
挤在西门町昏暗的小店里翻翻拣拣，挑出来一个小珍珠捆边的蛋雕芭蕾女孩的音乐盒。
从底部上紧发条，音乐就响起来，是蓝色多瑙河，蛋壳里的芭蕾女孩就在她小小的舞台上不停地旋转。
掏出手机来给芭蕾女孩打光，把灯光打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其他闪闪们就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他：“任征宇，原来你有一颗少女心啊。”
他撇撇嘴，固执地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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