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得一点不错。爹,玉儿,你们随公主先行回避也好。”
杨炎与沈玉兀:有些懵懂,他们和几个侍卫做梦都没想到,杨致仅仅因为一句话说得不对头,就憋足劲儿想要了人家的小命。
然而此时就算是一头猪看出情势不妙,众人意识到杨致是有意发飙了。
沈玉担心地劝道:“相公,大过年,你别太过分啊!”
那名侍卫万万不料,飞虎侯本其乐融融地家宴因为他而生生搅和得败了兴。眼见杨致脸色阴冷,公主与老爷子和少夫人说走就走了,神色间顿时有些慌乱起来。连连长揖顿首请罪:“侯爷,小人该死!小人绝没有轻慢您与少夫人的意思,恳请您宽宏大量,切莫与小人一般见识。”
“吗?你这话可是出于真心?”
“这个……确是十足真心!侯爷明鉴。”
“那就好。”杨致阴恻地笑道:“我也不知道你有哪根筋不对路,连你自己都说自己该死,我只好成全你了。人头若不用来喝酒吃饭,那还长在脖子上干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手脚冰凉寒彻心肺,这才如梦初醒:杨致竟是成心要取此人性命!
众人瞬时脸色惨变,那名侍卫两腿一软跪伏在地,连连磕头告饶。
杨致起身慢步走到几人跟前,丝毫不为所动:“这位仁兄,我坦白告诉你,你运气实在太差。你今晚不妨报梦给你主子,就说你死于太蠢。怎么样?是你自己来呢?还是想让我亲自动手?”
那名侍卫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跃起退开丈余,竭斯底里的拔刀吼道:“杨致!我只不过是职责所系奉命行事,并未动侯府人物分毫,你有何权力擅杀我一个大内侍卫?你倚仗有御赐金牌在手,尽可目空一切飞扬跋扈,却难妄杀无罪之人!你不要逼人太甚!”
其实他是做贼心虚才说出这番话,无异于自承其事。可如今在杨府轮值的侍卫有哪一个不是如此?其余几名侍卫闻言脸色愈发苍白。
就在众人略一愣神的功夫,杨致骤然随手从身边就近的一名侍卫拔出到来,鬼魅般扑了过!只见刀影闪动,听得呛啷声脆响。那名侍卫颈下绽放出一条暗红的血线,犹自满眼不相信的无声仰倒。
杨致凶名卓著,但一众大内侍卫对他随和可喜的好脾气倒是深有感受,从未亲眼见过他如此狠辣果决。其余几人吓得脸都绿了,噤若寒蝉遍体冰凉,不知这位瘟神接下来将会如何料理自己。
杨致冷冷一笑:“你们去账房支六千两银子抚恤死者家属,顺便每人支二百两给自己压压惊。现在就将尸体送回内廷禁卫府面交赵天养,尽可将方才那番情形向他如实禀报。”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我府里什么字号的人都有,我没兴趣去逐一查证。如果你们确只是恪守本分专事打探传递消息,我不会难为你们。如果有人敢动什么歪心邪念,我杀人从不讲究谁的来头有多大,也不一定要选个什么黄道吉日。黑天是黑杀了,白天是白杀了!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滚!——阿~v,吩咐下去,在书房设下酒宴。立刻遣人去请徐相爷和秦公子过府来喝酒!”
杨致小题大做的蛮横行径,给偌大飞虎侯府邸的过年喜庆狠狠抹上了厚重的血腥气味。侯府上下原本就对他心怀敬畏,从前更多的是“敬”,而自这刻起,已尽被深入骨髓的“畏”所代替。杨致阴沉着脸迈进书房,在暖榻上闷头躺倒,静候徐文瀚与秦空云的到来。
鸡已经杀了,猴会作应?赵天养会找上门来吗?他又会是怎么个说法?
今夜的长安,不知会有多少人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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