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太子赵恒前来看望杨致的是东宫侍读裴显中,向来不怎么顾忌身份的越王赵启是自己亲自来的,禁军大将军耿进派来的是帐下副将曾英明。
他们不仅分别向皇帝请旨带来了御医,还对光荣负伤的杨致各自表示了最亲切的慰问。这样的高干待遇不是一般人就能享受的,若不是三位大人物头上都顶着分量十足的金字招牌,像御医这种稀有的高级货色也不至于那么不值钱。另外两位来自民间的长安名医则是卫飞扬和沈重请来的。
杨致对隐龙经的应用至少有过八百种以上的设想,就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堕落到要用来装病。由于对这项技术含量极高的业务不太熟练,以至于五位杏林高人对“伤势”产生了五种全然迥异的诊断。自古文人相轻,医生也不例外,自然也无法就此进行现场学术研讨,只得各自开具药方了事。
杨致很庆幸自己只是装病,如果都照方抓药,没病也会吃出病来。反正是躺在床上供人研究瞻仰,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深入细致的对各路神仙的动机做了一番分析。
太子无非是进一步巩固自己仁德的名声,同时也是为了在内廷禁卫府与军方拉分。越王最多有两成是发乎真心,其他八成多半是出自他皇帝老爹的授意。耿大将军既是为儿子擦屁股,也是为了探明杨致的虚实。大舅子沈重关心妹夫的生死很正常,但也不排除那个傻鸟受耿超利用的可能。只有卫飞扬这个可爱的小兄弟,让杨致感到一股浓浓暖意。
这天唯一令杨炎在浑浑噩噩的惶恐中心情有所改善的是,五拨身份尊贵的访客送给儿子的名贵滋补药物堆成了一座小山,恐怕当成萝卜白菜都足够吃上半年的了。要是儿子真的没事,一股脑儿卖了那得是多少银子啊!
如果杨致把这次比拼带来的两笔额外收入告诉杨炎的话,估计会直接导致老爷子的心脑血管全部爆裂。
那天杨致与赵启口头订立的分成协议不过一句无心的玩笑,不想这小子还真的恪守信用,第二天给他送来了厚厚一沓银票:“这里是三十万两,别嫌少。你要是真的拿来买糖吃,应该把整个长安城所有的糖包下来都绰绰有余。”
这三十万两也可以说杨致的赌命钱,所以他不存在任何心理障碍,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原以为赵启只怕会兴高采烈乐疯了,没想到他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蔫样。
“怎么了?你不是还赢了七十万两吗?”
“耿超昨天分明是抗旨想杀了你,父皇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真没劲。至于那七十万两,我一两都没给自己留下。”
“啊?!那……你都用来干什么了?”
赵启稚嫩的脸上居然看不出半分惋惜:“我下注买你全身而退,就为了图个好玩。父皇和几位宰辅大臣经常因为银子不够用而感到头痛,四姐经常说我们应该为父皇分忧,我便送了五十万两给父皇。剩下的二十万两,我都送给了母亲。”
一百万两银子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送出去了。别的不说,杨致倒也佩服他的豪气大方:“你当初买我全身而退并非全无风险,也算是冒险挣来,花得倒是痛快。”
“也谈不上什么风险。老实说我赌品不怎么样,事先早就盘算好了:万一没买中,我就缠着皇叔去闹。他不把十万两退还给我,我就不罢休。买中了他若不兑现,我也缠着他闹,直到他兑现为止。”
杨致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天皇帝对福王阴冷的一瞥。赖账不兑现?那他也得敢!不过赵启的赌品确实令人不敢恭维:“……你这不是耍无赖吗?就没想过留点银子干点别的?”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赵启无所谓的道:“我一生下来就是王爷,要什么没有?何苦守着那么大一堆银子整天想着该怎么花?皇叔也是王爷,这次耿超要是杀了你,那他就赚翻了,可他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他都几十岁的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杨致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我敢说很多王爷听说这个简单的道理以后,一定会鲜血狂喷的。”
卫飞扬与赵启性情截然相反,在对待银子的态度上却是惊人的一致。这天神秘兮兮的把徐文瀚和秦空云叫到杨致房中,把一百万两银票都推到三人面前:“这些银子是三哥拿命挣来的,把我那一份都给了三哥吧。”
秦空云惭愧的道:“四弟要是这么说的话,这银子我和大哥就更不能要了!”
卫飞扬连连摇手道:“我绝对没有恶心两位哥哥的意思。也不是小弟矫情,家父的俸禄支应家用已有裕余,皇上与太子每年还多有赏赐,我要这许多银子本就无用。家父自小便教导于我,贪恋财货极易令人失德丧志,钱只要够用就好。”
他爹是大将军,姐姐是太子妃,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将来的国舅爷,确实是个不差钱的主。
兄弟四人让来让去,最后还是杨致假作发飙,徐文瀚才想了个折中的主意:杨致得三十万两,他出力拼杀应该多得。下注的十万两老本是秦空云出的,多少要算些利息,他也得三十万两。徐文瀚和卫飞扬各得二十万两。银子也不用分到各人手上,按议定份额全部交给秦空云折做秦氏股份。杨致索性把赵启送来的那三十万两也给了秦空云,一并折做六十万两的秦氏股份。
一个大好人卧床装病的滋味本来就不好受,五个医生五种诊断更是奇闻,长久装下去只会沦为笑柄。杨致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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