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面无表情,不屑的错开眼去。
就听室内传来细细簌簌的脱衣声,鸾帐轻晃,女子急促的喘息着道:“快点啊。”
“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男子也喘着粗气。
“这有什么准备的,睡了睡了。”女子焦急的嘟囔着。
男子也有些不耐,不满道:“洞房花烛夜,就是睡觉,想想就亏。”
“亏什么亏?他们想睡还轮不到呢,快点啊,一会儿天亮了,好没好啊。”
“好了好了,睡吧。”男子终于呼出一口气,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
一连串的对话听的外面的人一愣一愣的,那点心猿意马与委屈全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尽是好奇。
姚隐与刑北互相看了眼,同时剥开.房顶的瓦片,向下窥看。
李沁皱着眉掀开一条窗户缝隙,霍然急忙挤了过去,一把将窗户拉开半扇。
鸾帐安静,烛火轻盈,屋里一片静谧,细听,只有男女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了。
就这样了?霍然动了动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有一样,他能感觉到戚媛与忘悠的关系很亲密,甚至比他们更亲密,这感觉让他不爽。
李沁蹙着的眉头更紧了,不知在想什么,撩了下摆纵身跳进屋去。
房顶两人再加目瞪口呆的霍然,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齐齐看去,就见李沁安然的坐在榻前的毡子上,盘腿调息,这是要在人家的洞房打坐到天明的架势。
霍然想了想,调皮的眨了眨眼也跟着进去,就坐在李沁对面。
房顶的两个男人似乎更为沉稳,沉默了一阵后,也尾随着进来了。
大约在后半夜,就听戚媛梦呓的咕哝了一句,“拔了吧,我不会回来了。”
四人面面相觑的都是一震,她梦见什么了?
六月的纱帐,薄中透着朦胧的暧昧,李沁将这层朦胧也撩起,榻上男女肩并肩躺着,奇怪的是他们的脖颈、手腕、脚腕都系着红绳,打着一种看起来很古怪的结扣,不说这个,就说他们这种睡觉的方式也足够令人看不透的。
而梦中,戚媛看着躺在病床上靠营养液残喘续命的植物人的自己,低声道:“拔了吧,我不会回来了。”
忘悠看了她一眼,“确定了?”
“嗯,”她笑着满眼湿意,“董琳是真的爱孙泽,连我这个残废的情敌她都肯顾,可想有多爱,我成全他们。”
孙泽回到了现代,却忘却了前世,只记得自己爱的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戚媛,日日守在病床,董琳则默默守在他身后。
就这样吧,孙泽没有对不起她,何苦抓住不放?她爱的是孙泽么?也许只是被宠溺和包容,让她霸道的不愿认输,就像赌气的孩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现如今,她放手,让董琳,那个真正爱上孙泽的女人,陪着他慢慢感受什么才是爱吧。
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儿子。
这算不算一个不算完美却很完美的结局呢?
轻笑中,戚媛慢慢睁开眼睛,天大亮了。
*
三年三年再三年,在戚媛二十七岁时被号出喜脉,推算日子,生父不详,只能等生下来再看了。
春打头,她扶着七个月的大肚子,这次是真的大肚子,蹒跚的走向湖畔,太湖石上坐着一抹明蓝的背影,听见动静,回头看她,忙起身,不悦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风凉,到那边去。”
戚媛乖顺的任由他扶着走进凉亭,四处挂了棉帘子,端了火盆来才算妥当。
“明天动身么?”她问。
李沁要走一趟流云门,李冉儿也快生了,谁也没曾想冉儿会嫁给宋决,夫妻俩真算神仙眷侣了,没怀孕之前,天下名山大川遍布脚印,治病行医,极受人尊敬。
李沁点头,“我会在你生之前赶回来的,别怕。”
“嗯。”李沁一说别怕,她就想起,他会说,我在呢。心底便会涌动着满满的暖意。
本以为与五个男人成亲,麻烦事会接踵而来,没想到五个男人相处的很好,不说亲密,起码有着互相尊重*的尺度,这些年来倒是相安无事,且对她十分好。
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安宁的好。
只是偶尔会奇怪,五个人明明都是抱着老死不碰头的态度,自打成婚第二天与忘悠喝了一晚上酒后,几人就像签订了什么协议似的,从此便和谐了。
这也只是她的揣测,谁让这种转变太突然呢。
不过她压制了这份好奇,从未问过,和谐来之不易,她有必要去打破么?明明过的很好,何必自寻烦恼?
戚媛微笑着摸上李沁的耳垂,一颗闪烁着水蓝光泽的耳钻冰凉耀眼,终于还是愿意为她戴上它,这辈子,她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同年五月,戚媛生下一子,模样邹巴巴的,看不出像谁,但眼睛很美,像有秋水流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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