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在厂里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虞美人想不出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虞美人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工,问她又像是问自己,“王大姐找我干什么呢?"
"可能是给你介绍对象吧。"女工神神秘秘地说。
厂办主任王大姐果真是给虞美人介绍对象。小伙子叫史军,是厂生产处的一名年轻工程师,他的父亲就是我们这家发电厂的厂长。
在王大姐的办公室里,虞美人低着头,满头秀发纷垂下来,遮蔽着微微发红的双腮。沉默了好一会儿,虞美人才低声说,"我还小,不想这么早就搞对象。"
"你并不小了。"王大姐说,"像史军这种条件是许多姑娘想贴都贴不上的。命运靠自己把握,有些机会一辈子才有一次,错过就错过了。"
虞美人依然低着头,任凭王大姐怎么说,她都不明确表态。史军的条件确实有足够的吸引力,可是不知为什么,虞美人总觉得就这样开始自己的恋爱有点太简单了。
从王大姐的办公室出来后,虞美人就回到生产现场去干活。这次老洪没有跟着她,昨天的事情显然令两个人都很尴尬。当焊花飞舞起来的时候,虞美人很快就把史军的事情给忘掉了。
但虞美人没有想到的是,王大姐竟然把工作做到了她的家里。她的父亲老虞当即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史军什么样子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史军的父亲,一个厂长在一家企业里的权力意味着什么,老虞比谁都清楚。一想到史军的父亲是厂长,老虞就想起自己的父亲当厂长时自己那段悠闲幸福的日子,老虞觉得这是天赐良缘,他绝没有理由拒绝这门亲事。既然父母都同意了,虞美人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与史军见一见面。
见面地点依然选在王大姐的办公室。虞美人敲门进去的时候史军已经坐在里面了。王大姐拉着于美人的手坐到史军的对面,史军冲她笑了笑,脸有些红。虞美人并没有忸怩,她看过史军一眼后稍稍低了低头,这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史军很有意思,一个大小伙子,脸红什么呀?虞美人觉得可笑,就忍不住笑了。笑容加重了虞美人明亮与美艳的成分,这种成分从她的眼睛、脸庞、头发、身体上涌动、散发,别说史军,连王大姐都有些被她打动了。
史厂长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虞美人连忙从座位上挺起身子,史厂长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史厂长对她说,"有好多人提了好多姑娘,我这个儿子都没有看上,他惟独看上了你,这说明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你有什么要求吗?"
虞美人想不到史厂长竟是这样一个直率的人,初次见面,她能有什么要求呢?不过史军这个有些腼腆的小伙子,倒是给她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史厂长和虞美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出去了,他说自己工作忙,没时间在这里多坐。王大姐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对向外走的史厂长说,"史厂长你就放心吧,他俩的事我包了,出不了差错。"
尽管史厂长只看了虞美人几眼,但他还是看出了虞美人的与众不同来。这个姑娘的美有些不好形容,既不是风骚,也不是不风骚,他总觉得她文静的外表下有一些东西令人放心不下。
而屋子里的谈话仍在继续,说是谈话,倒不如说是问答。王大姐问虞美人几句什么,虞美人答罢,王大姐又问史军几句什么,史军答罢,她又转而再问虞美人几句什么。周而复始,将这场相亲进行得热烈、顺畅。
相亲过后就是相处阶段。第一次单独约会,实际上是王大姐给约的,地点定在本市动物园的孔雀笼前。那是个星期六,虞美人赶到那里的时候史军已经到了,史军身后的孔雀正在兴奋地开屏,虞美人觉得孔雀前面的史军很可笑,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史军好奇地问道。
"好漂亮呀!"虞美人笑着说。
"你是说我?"
"我是说孔雀。"
史军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离开孔雀笼,开始沿着公园里的石铺小径漫无目的地散步,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虞美人边走边说边偷偷地打量史军,越看越觉得史军的外貌和自己很相配,高高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虽然表情上有些羞涩和小心翼翼,但不留神间仍会流露出某种傲气和优越感来。谁叫人家是厂长的儿子呢!虞美人暗自想。
在公园里遛了大约有两个小时,这次约会就算结束了。史军要送虞美人回家,虞美人坚持不要他送。她不愿意让史军这么早就看见那条永安街。告别的时候,虞美人发现史军的脸上挂着一层细细的汗珠,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里,这层汗珠给虞美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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