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酒水和菜肴端上了桌。最先上来的是瑟琳娜要求的迪摩拉甜葡萄酒,侍者满脸笑容的呈上它,问着要不要先打开醒酒。
之后他又端上了,餐前苦酒、黄油面包、螃蟹派、蛤蜊浓汤、奶油鹌鹑、香料南瓜,各式各样的叉子、刀子、勺子。每一样东西都是他端上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店的要求还是他想多看两眼瑟琳娜的缘故。
瑞肯端起一大杯黑啤酒,一口气喝掉一半。有些溅在了胸前的领巾上,那是用金线和细棉织成的,淋湿之后无力的瘫在礼服上。
“悠着点瑞肯,这么下去你的衣服得比你先醉。”诺亚笑道,切下一片鹌鹑肉吃起来。鹌鹑肉非常嫩,配合奶油的香甜和入味的香料,整块肉片像是浓郁的糖块一样在嘴里化成汤汁。
亚伯早就对这盘鹌鹑有所想法了,一看诺亚动了手,自己也挥舞起刀叉。话虽这样说,但是亚伯没有用过多少次刀叉,一般吃得都是炖菜配合手撕的面包,有时连勺子都用不上。
瑟琳娜拿起叉子,深深的刺进一只奶油鹌鹑上,把一整只放进了亚伯的盘子里。有若无其事的给自己拿了一整只鹌鹑,按照人数准备的菜肴里正好有七只鹌鹑,刚刚好一人一个。“谁把那个大块头叫来。”瑟琳娜看奥格斯特不见人影,说道。
奥格斯特以前也总来这里,故地重游的时候总忘不了以前的寻乐方式——地下室的拳击比赛,他是那里的常客。
“为什么他想去打拳击?”埃布纳奇怪道。
“我们最好不要扫了他的兴致。”说着,诺亚学着瑟琳娜把一整个鹌鹑插进自己盘子里,“也许是他特殊的消遣方式。”
“奖金很丰厚吗?”瑞肯回忆着,似乎冠军可以拿到500金币的奖赏,但是依然没什么吸引力。市井小民去打可能是为了奖金,但是奥格斯特是为了什么呢?“他除了伤痕意外什么都得不到。”瑞肯道。
“也许就是这个吸引他。”克利诺斯说:“我曾经有一个亲戚,算起来挺远房的。是个可怜的女人,坏事发生在她的头上了,一件接着一件。她的儿子重病去世了,丈夫因为生意做不下去选择了自杀。我们帮她还了债,因为毕竟她姓怀特。我们本想她会逐渐好起来,重新开始生活之类的。但是我们发现她死在自己的家里,自杀了……”克利诺斯说:“她缓慢的,一点一滴的杀死了自己。尸体上有着难以置信的伤口,有些过去了很久,有些是崭新的创口。受伤又愈合,愈合又受伤的皮肤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人类了,至少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埃布纳面色不好的问。
“因为内疚……”瑟琳娜冷冷的说,不像是同情的样子,“她认为丈夫和孩子的遭遇是自己的过错,或者多少有自己的过错。她的心很痛,唯一可以缓解的解药就是惩罚自己。”
瑟琳娜可以看出来,奥格斯特也充满了痛苦。痛苦使得他不遗余力的去做些让自己受伤的事情,所有他在战斗的时候眼里从来没有疑惑和不满,全然是从长久的痛苦之中解脱出来的舒畅。瑟琳娜和克利诺斯对视了一下,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克利诺斯起身准备下楼叫回奥格斯特,突然被诺亚叫住:“克利诺斯……你的亲戚,她是怎么死的?”
克利诺斯沉默了一会,说道:“有一天,她玩过头了。用针刺进自己的身体里,不断的刺,没有拔出来。针整段的埋进她的血肉里,最后我们在她的骨灰里,发现了两百多根针。要她命的那根,插在她的后颈里。”
他走下楼体,来到巨龙酒吧的地下室。这里很吵,虽说二楼也没有多安静,不过这里真是吵闹到一定地步了。有人叫嚣着手里的好牌,有些对着拳击比赛大吼助威。但是更多的,是一些醉汉一起吹牛唱歌。有经验的人一定会避开他们走,一大桶廉价的啤酒下肚,把他们变成了随时会发动的呕吐机器。
一些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推搡在一起,又吸引了一大批人去看热闹。克利诺斯这才看见,角落里的拳赛场地。没有裁判,没有规则,有的只是观众围起来的人墙。
奥格斯特****着上身大汗淋漓的站在赛场里,手上的皮肤已经发红了,不知道放倒了多少人。身体已经疲倦,但他的心依然希望继续搏斗。身上的一块块乌青是安神的灵药,身体上的疼痛能让奥格斯特忘却心里的痛苦。无论时间怎么过去,无论有多少人去澄清。
奥格斯特依然对自己的罪行耿耿于怀,有人歌颂他又能怎么样,有人崇拜他又能怎么样。一切的褒奖只不过是对自己罪行的另一种声讨,一切的祝福随着风,尚未触及天堂的门槛就被孤零零的诅咒击落。
奥格斯特啸叫的冲向对手,声音在嘈杂的人群里依然清晰可辨,戾气丝毫不减。对手死命防守,护住自己的头。奥格斯特的拳头又快又狠,毫不在乎他击中的是什么,全把它当作自己的罪孽,希望能够将它打入遗忘的深渊,或者被罪孽打败,好让自己永远不用再面对这一切。
一拳又一拳,对手只感觉自己用来防守的手臂快要断了。也意识到奥格斯特并没有什么章法,迅速的伏下身子躲开了雨点一般的拳头,狠狠的击中了奥格斯特的腹部。令他惊奇的是,自己的拳头好像打在什么没有生命的东西上面。足以让一般人捂腹倒地的拳头,奥格斯特连退后都没有,面容上反倒让他更加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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