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徐禹谦五月忙过一阵子,惋芷发现他好像又清闲下来了,每日按时辰就回了府,沐休时还会陪她往娘家走一趟。若不是听明叔说府里除了明梢还增加不少暗梢,两人出门又是防得那样严密,她都要以为他前些日所说的事已经过去。
惋芷在内宅中感觉到的是平静,朝堂上实则已是风涌云动,前去祁王封地的锦衣卫同知原定六月底回京复命,直至近七月底也未见着人。皇帝有些心惊,连连派了几批人马沿路打探未果。
如此一来,就是张敬那边已早收敛不再纵人弹劾,在皇帝心头的疮已不止是化脓,从而开始腐烂再也愈合不了。
皇帝便密令让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将祁王直接压回京城。
严瀚很快就从吕义那收到消息,神色异常平静,连着几日在内阁被张敬有意为难都只一笑置之。
八月十五前,锦衣卫指挥使传信回京,已暗中控制住了祁王,准备密送回京。皇帝像是去了块心病,又缝倭寇彻底败退太子妃再有身孕,心情越发的好,连身体都感觉轻快不少。在得吕义提意下,决定中秋那日宫中举办宫宴,京城官员七品以上皆携家眷参宴。
在早朝上听到这个消息,徐禹谦便朝严瀚看了眼。
严瀚立于张敬身后,他从后边斜看过去,只能看得一边侧脸。严瀚神色异常平和。
徐禹谦早朝与宋大老爷碰了个头,后回府让惋芷给皇后写了折子告病。
待到八月十五宫宴这日,皇城内张灯结彩,丝竹声声。
皇帝入席开宴,张敬与内阁一众阁老自是领头说吉祥话,再群臣附和,一时间气氛再推到高点,皇帝脸上的笑意便没有落下过。
待宴散去,徐禹谦理了理衣摆与众大臣步行出宫。
严瀚本走在他前头,却是放缓了脚步,待到徐禹谦快与他平行时,朝他笑了笑。
徐禹谦停下,与他揖礼。“不知阁老是有什么吩咐?”
“哪就有什么要吩咐徐侍郎的,不过想起徐侍郎回京荣升后,我还没有给你道声恭喜呢。”严瀚又是笑笑,是真为此事一般。
徐禹谦自然也只是笑着道谢,又闻他道:“听说徐侍郎娇妻有身孕近生产了,我还是再道声恭喜吧,省得你喜得子我却又忘记了。”
肩头落有月光的徐禹谦眸底瞬息起了冷意,“下官再谢过阁老。”
“早些回去吧,你那小娇妻或许也等得着急了。”严瀚依旧是笑,只是那笑意已变得极冷,阴柔的面容在月色下竟使人有些心悸。
徐禹谦不动声色盯着他看,一顶轿子缓缓而来,在两人跟前停下。
帘子被掀开来,张敬朝两人探头。“你们宴上不多喝几杯,倒是在这站着说起话来了。”
两人皆朝他行礼,徐禹谦喊了句老师。
严瀚则道:“我是羡慕首辅的门生个个都出色,一时心血来潮见着徐侍郎就出个题想让他猜谜来着。”
“哦?”张敬显出来极有兴趣的样子,“可是出了谜题了?子冲猜中与否?说与我听听。”
徐禹谦正欲回答,严瀚却又道:“这才说了两句家常,谜题还没出呢,如今首辅也在我也就不献这个丑,搞不好首辅还以为我是在欺负你徐侍郎。”
张敬哈哈就笑起来,“严次辅这是怕我们以多欺少吧,不过我这门生确实是最拔尖的,猜谜这事我都赢不过他。”
对于张敬的赞誉,徐禹谦忙谦虚,严瀚似笑非笑看了看两人,心领神会却也不恼。张敬这老狐狸借话敲打他呢。
绵里藏针对了两句,张敬轿起离开,严瀚亦大步走了没有再与徐禹谦说一句。
宋大老爷让程氏先行上马车,自己在宫门处等女婿,发现张敬、严瀚出来女婿落在后边,便知这三人又发生什么故事。
未待宋大老爷说话,徐禹谦已冷声道:“严瀚使的是调山离虎之计,宫宴上本就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宋大老爷心头一跳,脸色都变了。“惋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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