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昂纳将将走到弥乐房间门口,整个工作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里。
“弥。”凯利昂纳喊了一声弥乐。
“凯利,这是怎么了?停电了吗。”
“大概是吧,或许是保险丝熔断了。明天我会打电话给工作人员叫他们过来修理的。现在一时半会恐怕你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凯利昂纳说完,因为不远处大厦投映过来的光辉而不那么黑暗的房间里却安静了下来。凯利昂纳隐隐可以看到安坐在简易编制藤椅上的弥乐越发消瘦的身体轮廓。
许久,凯利昂纳才听到弥乐应了声,然后便是椅子被挪开的声音。
“弥,boss。好像停电了,我找了手电筒,你们要来点吗。”弗雷德没心没肺的大嗓门从门边传来。
“不用了,弗雷德。陪着我一直到这个点都没有回家,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诶?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亲爱的弥,我就知道你心疼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小心点开车。”
“啧,这臭小子当个屁助理啊。整天就想着休息。”凯利昂纳看着弗雷德一溜烟跑走,忍不住骂了句。
弥乐笑笑,没接话。
这样的一个点,纽约大部分城区都沉浸在一片寂静当中。偶尔可以看到飞车党旋风一般在路边飞驰而过。
一路从依旧繁乱的曼哈顿区驶去,车窗外的夜色也越发单调空洞。车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弥乐显得非常疲惫,却并没有睡意。
开着车内顶灯,凯利昂纳接着灯光可以看清弥乐煞白的脸色和凹进去的脸颊,更不用说像是在眼底画了一道眼影的浓重黑眼圈。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工作狂,你看起来就像失眠很久的样子,有多久没睡好了,老实点告诉我。”
弥乐将头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淡淡地说:“在家里的床上,总是做噩梦。整夜不能睡。”说着,弥乐疲惫地阖上眼。他没有说他只是很不习惯回到纽约后,那个曾经热闹的小公寓只有他一个人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坏掉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没事。原本就打算这段时间多抽出一点时间工作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这样我怎么不担心,我让你自己挑选工作不是让你全盘接受。你缺钱花?我给你钱。”凯利昂纳恨铁不成钢地瞪弥乐一眼。
“我可是给你挣钱,boss。”弥乐失笑。
“哥哥又不缺那点钱。”凯利昂纳撇嘴,一副极其不屑的样子:“你要是不想我担心,照顾好自己才是。被霍城安和亚瑟知道,我又该被他们弄褪一层皮。”
弥乐听到霍城安的名字身体一僵,然后又很快放松下来。
“你不说他们不就不知道了。”
“我说不过你。但我是为你好。这次时装周的工作量那么大,现在就搞垮了身子,到时候你要是晕倒在秀台上,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嗯,我知道了。”
凯利昂纳扫一眼弥乐的侧脸,暗自摇头。
车子缓缓停靠在小公寓的楼下,凯利昂纳没下车,坐在驾驶座上看弥乐上楼。
“明天伦敦见,凯利。”弥乐往头上盖一顶帽子下车。
“对了,我听说你已经答应回伦敦读高中最后一年,这样好吗,毕竟你还想申请美国的学校。”凯利昂纳嘴角一抿,卷下车窗探出头去问道。
只见得弥乐消瘦的影子拖拽在路灯下,侧脸蒙上一层模糊灰败的阴影。
“没关系,我已经征得爷爷的意见,我觉得瑞士联邦理工大学也是很不错的学校,爷爷和我有同样的想法。所以即使转学回伦敦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什么?你跑去苏黎世干嘛,那里可是德语区。”
“所以我正着手开始学习德语,简直头都要大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
“凯利,很晚了,回去吧。我也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凯利昂纳神色一暗:“抱歉,弥。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我想赶在伦敦时装周前早些回去准备,是早上七点的飞机,我会直接搭车去机场。你就在家好好睡觉吧。那么,晚安,凯利。”
“晚安,弥。”
凯利昂纳静静地目送弥乐陷入黑夜中的背影,他隐隐能感觉得到弥乐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又一定和霍城安有关。凯利昂纳当即掏出了手机,却又在翻看通讯录时迟疑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插手,倒是让人嫌的。更何况……
凯利昂纳复又转头望向公寓楼。
更可况,他可从来不是什么烂好人。霍城安从某个方面来说不正是他最讨厌的死敌吗。
凯利昂纳慢慢地收回了手机,车子挂上挡,猛地一踩油门,飞驰了出去。
有时候,凯利昂纳会觉得自己其实是怨恨着弥乐的。怨恨着那个明明是自己挖掘出来的宝贝,明明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又喜欢上了别人的弥乐。怨恨着那个为别人绽开笑容,落下泪水的弥乐。而有时候,凯利昂纳又会唾弃自己这样心生怨恨的丑陋模样,他甚至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稳稳地举起摄像机,准确地对焦弥乐的脸拍摄下那些温暖流年。他嫉妒霍城安,嫉妒得发狂。那个男人总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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