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兰斯耸了耸猫耳,不明白蓝利儿在可惜什么,加黎?还是发冠?他其实也觉得有点可惜,对这俊秀少年,特兰斯的兴趣还未完全消褪,这时,他脑中晃过另一张脸,贪欲闪动,眨眼就将加黎抛在了一边。
蓝利儿对着镜子左右端详,似乎很满意这位小仆人的手艺,他在桌上一堆首饰里找出根碧绿色的发簪,挑剔地打量了半天,才慢慢插入发髻,又接着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你母亲谬林十一岁起就开始侍候我,直到他嫁人,那么多仆人里,我最喜欢他,他也最懂我的心意,他是我见过的最灵巧最认真心细的雌性,也很漂亮,可惜……”
又是一句可惜。
蓝利儿用柔缓的语调娓娓道来,没有了之前的故作天真,倒像一位宽善的长者,加黎表情木呆呆地看着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蓝利儿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笑问道:“知道他为什么会嫁给你父亲吗?”
加黎摇了摇头,对于这件事他不仅不解,还极为怨恨,他的父亲瘸腿、暴躁、老迈、丑陋,是城主府里最下等的仆役,每天负责清扫马厩,挑运马粪,以及疏通粪道,身上终年积攒着臭味和怨气,每天最畅快的发泄就是动用他那点可怜的脑筋千方百计折磨他母亲,等母亲死后,就轮到了他。
“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年嫁给一个比他大二十多岁的老怪物,你说这是不是一场绝妙的结合?”蓝利儿咯咯笑起来,明快的笑声听在耳中,令人心里发毛。
“当年,有位英俊的有身份的年轻客人在花园里遇见他,摘了一朵花送给他,并且对他笑了笑,他瞒着我偷偷藏起了那朵花,把它小心地养在花瓶里,这是你母亲第一次犯错,也是唯一的一次,尽管是他背叛我在先,我却不忍心处罚他,还给他找了一个丈夫,奴隶婚配需要主人额外恩准,他十六岁就能嫁人,一定高兴坏了。”
加黎脸色发白,惊恐的泪水布满脸颊。
蓝利儿欣赏了一会儿面前这张可怜兮兮的小脸,若在平时,对这种求生*强烈却又无力挣扎的小老鼠他恐怕还要逗弄好一阵,越是崩溃的表情越是能够取悦他,可眼下他的心情极差,所有的恶意和手段只想一股脑儿地施加在莱亚的儿子和那个可恶的雌性身上,对加黎也就没了多大兴致,他懒洋洋地摇了摇手边的铃铛,不一会儿,进来两个侍卫,熟门熟路地将四肢瘫软的加黎拖起来,请示蓝利儿该如何处罚。
“这孩子有点累了,下去让他好好休息吧,别太严厉了,就照平时的规矩……”说到一半,蓝利儿小小地‘呀’了一声,抱歉地笑了笑,温声道:“我忘了他是哪只手把东西摔坏的,那没办法了,就两只手都砍了吧,噢还有,我不太喜欢他……”蓝利儿指了指加黎小鹿一样垂泪的脸,嫌恶地撅了下嘴说:“唔……这张脸。”在他面前作出这副表情,岂不是太可笑了。
轻描淡写将人打发走,蓝利儿感觉扫兴,从榻上随便拿起件白色夏服,衣襟、袖口和腰带为极浅的月白色,配淡金色暗绣,并蒂莲花纹,卡美亚大陆几百年前才开始出现睡莲,由雌神带来,据说这种花有圣洁高雅之意,因而兽神殿里神卷中最常见的就是金色莲花,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很衬他,显得又娇丽又无暇,于是也不再挑剔,但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假如他也是黑发黑眸,不说风采能否赶上雌神,至少当年卡马思必定会弃莱亚而选择他。
蓝利儿大大方方地在特兰斯面前换衣服,露出羸弱白皙的身体,单薄的胸膛,柔韧的腰肢,紧翘的臀,瘦而有力的长腿,面上却正经得很,毫无勾引之态,以往特兰斯就爱看他这种假正经的调调,每每都能勾得他性趣暴涨,今天心情却有些复杂,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样一件小事蓝利儿依旧耿耿于怀,那天他也在场,卡马思在斗武场里一个人单挑他们兄弟五六个,最后居然轻松赢了,好在他年长的几个哥哥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胡闹,才算勉强保住了一点猫耳族的面子。
那一年,大哥也好,卡马思也好,都还不是城主,大家固然年轻气盛,却无任何成见,打完架就去喝酒耍乐,喝完酒还勾肩搭背地把人带回家,于是卡马思见到了莱亚,一见钟情,那天,蓝利儿也在,蓝利儿是猫耳族卡曼部落首领的儿子,身份尊贵,和城主府关系素来亲厚,当年,城里的单身兽人一半迷恋莱亚,一半喜欢蓝利儿,相比胆小不太爱出门的莱亚,性格开朗外向的蓝利儿更受追捧,因此,他也是城里最骄傲的雌性。
然而,那天下午卡马思压根没有注意到蓝利儿,他随便拉了一个人,打听莱亚是谁,那人就是谬林,卡马思的花并非送给谬林,而是叫他转交给莱亚,谬林可能偷偷藏了一朵,也可能是蓝利儿命令他扔掉,他却没舍得,总之,就因为一朵花,谬林倒霉到死,没想到加黎是谬林的孩子,追忆往事,连特兰斯都有了几分感慨。
曾几何时,他们兄弟虽多,勉强也算和睦,对身为继承人却有些庸碌的大哥尽管不是很服气,但也没有太多想法,想不到如今却……
“那雌性叫什么?”蓝利儿漫不经心地问,等了几秒,没得到答复,他扭过头,似笑非笑道:“怎么,舍不得加黎那孩子?要不我叫人把他给你送过去,现在说不定还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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