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利儿低着头,肩膀紧紧缩起,细瘦的背脊在特兰斯疑惑的目光中簌簌发抖,就像一个备受委屈的孩子,可若是抬起那张低垂的脸,绝对见不到一点臆想中的可怜劲,铁青的脸上有的只是濒临失控的恨意,好端端把一张漂亮的脸蛋扭曲得变了形。
蓝利儿的性格特兰斯不说完全了解,至少清楚他的为人,一件事但凡扯上卡马思,这只‘小绵羊’包装精美的外皮就会立刻撕开,变得狂躁而不可理喻,以为他是因为朵岚为卡马思生了个兽人儿子的事生气,特兰斯感觉挺不是滋味,人都是那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和目的平时也很乐意配合蓝利儿,投其所好,讨他欢心,蓝利儿出身高贵,长相纯美,他俩各取所需,特兰斯觉得自己不仅不吃亏,还占了很大便宜,可有时难免愤愤不平,自己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卡马思?让这贱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二十多年始终念念不忘,就跟养不熟的白眼狼似的。
类似的事,特兰斯早已司空见惯,但仍感到厌烦,脸色随之黑沉下来。
蓝利儿两只手手指交缠,互相死死抠住,破了皮,见了血,颤抖才渐渐止住,面色由青转红,太阳穴上的血管一阵阵跳到,好似刀尖上踏舞的脚步,不断刺激着他的痛感神经。
“知道朵岚那小*为何早生了半个月?”声音在喉咙里闷闷地咕噜了一声,又瞬间拔高,眼神凶横挑衅地瞪着特兰斯。
特兰斯侧过身不去搭理蓝利儿,早生半个月不是很正常么?屙屎也没算准时间来的。
蓝利儿低咒一声,扭头把羊皮信用力掷进了桥下的人工河里,方才的诘问仿佛只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
特兰斯等了一会儿,只听到哗哗的水声,头一回,蓝利儿已走出老远。
幻狐族那群蠢货,蓝利儿急促迈动步子,一边走一边暗骂,明知卡马思喜欢黑发黑眸的雌性,还去特意招来那么一个,哈!因为争风吃醋动了胎气?他怎么不去死,一群贱货,统统不得好死!
最该死的就是利利安那个白痴,以为他有多聪明,结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他,幻狐族用黑巫咒对付法安的事可以成为他手中一个永远的把柄,他想什么时候用来拿捏图坦利都可以,现在提前曝露,非但他没得到好处,还莫名其妙又多出一个小贱人。
想到羊皮信上贝塞克说那新来的黑头发雌性十分得宠,卡马思的热乎劲简直赶上当年追求莱亚,蓝利儿就妒火中烧。
此时,杨路和莱米洛正坐在会客厅里枯等,热情的盖西本想留下来作陪,被特兰斯的手下找借口哄了回去,‘法安’躺在地上一架抬床上,偌大的会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个,而门外却至少守了三十个。
莱米洛坐得浑身骨头发痒,跳起来抻了个懒腰,屁颠屁颠跑到窗边,窗户一打开,底下是黑咕隆咚的悬崖,他叹口气,又转到门口,门外三十双眼睛面无表情地瞪过来。
“请人时那么‘热情’,轮到开饭一个个装没看见,你们说说,哪有这样待客的,好歹上几杯奶酒吧!”
回应他的是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叫声,人家连白眼都懒得翻,莱米洛的表情更哀怨了,开始向‘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牛夫人’方向里翻出一张黄糖烘饼递给他,可惜没蜂蜜,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棵黄甘蓝,在奥卢奇格森林莱米洛天天啃这玩意儿,杨路以为他喜欢,离开维特尼镇时,特意让鲁尔的手下买了两棵。
莱米洛一看见黄甘蓝就反胃酸,微笑着接过来,转身就丢给了躺在地上的‘病号’。
“路安,你刚才在想什么?”莱米洛咬了一口黄糖烘饼,凑到杨路跟前,故意嚼得很大声,把抱着黄甘蓝不知道从哪里下嘴的‘病号’气个半死。
“你分他一点饼。”
“不用了,他中了黑巫咒,都快死了,还吃什么呀。”
“……”
莱米洛以为杨路在发愣,实际上一句黑巫咒忽然提醒了杨路,“不好!”他唰地站起来互击了一下手。
“怎么啦?”香喷喷啃烘饼的和苦大仇深啃黄甘蓝的一起抬头望过来。
“你记不记得欧鲁思巫医遇害,我让你去查利利安?”
莱米洛点了点头,把剩下的烘饼放到边上,道:“利利安说是巫医的弟子,其实也只比我们早到尼普蒂亚城二十天,这个人毋庸置疑是蓝利儿特意安排在那儿的。”
“是啊,我之前一直以为蓝利儿预先知道我们中黑巫咒的事是幻狐族告诉他的。”
“难道不是?”
“你们想想,幻狐族和蓝利儿虽然是合作关系,可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蓝利儿?这不是亲自将把柄递到别人手上吗?”
“路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图坦利身边有蓝利儿的人,真是这样那就糟了。”
图坦利身边有蓝利儿的人意味着杨路在街市上哄骗特兰斯的话起不了任何作用,虽然谁都不知道奥莫里因为什么跑去托塔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奥莫里根本机会没有和图坦利或是卡马思接触,而且看他先带着娇蛮的表弟,后又追着自己到处跑的劲头,也不像是来办正事的,倒像是一趟漫无目的的旅行。
被折腾得面目全非的‘病号’和莱米洛对视了一眼,抱起黄甘蓝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喷着菜叶帮子,一边满不在乎地说:“幸好……”
“蓝利儿夫人到!”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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