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伸手摸寻裤子。他穿上了裤子,套上鞋子,这时忽然听到乒乓一声响。他的脊梁一阵发紧--有人在客厅里。听到一声低声诅咒--原来是莎拉。
他来到厅里,厅里空无一人。藉着厨房射过来的灯光,他见通常锁着的槍柜玻璃门晃了一下又关上了,槍架上空出了一个位子,这就是说,有一支槍不见了。他快步走进厨房,刚好看见莎拉冲出后门去。
他心中嘀咕,究竟出了什么鬼事情啦,这时,他发现她穿着一件肥大的t恤衫--与她给他穿的那件极为相像,脚上没穿着那双她天穿的靴子。他跟着她,她离开门廊冲进雨水中,一只手提着槍,另一只手握着一只手电筒。
莎拉由于凝神倾听鳮的咯咯惊叫声,而没有察觉摩根尾随她从屋里走出来。她穿过密密细雨,跑过院子,奔出后院门口。来到鳮舍,她猛然掀开门帘,摁亮手电。鳮的惊叫声和拍翅声碎然沉寂下来。鳮舍内弥漫着扇飞起来的尘埃和饲料微粒,飘飞着一根根羽毛,没见到人影,也没找到引起鳮骚动不安的东西。她踌躇了一会儿,握着手电筒的那只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这时,鳮舍外的一个鳮场传来更响更惊慌的鳮叫声。她急忙蜇转身朝门外跑,一头撞到一个坚实的东西上,她恐惧得心儿堵住了嗓子眼,张口想叫又叫不出声来--摩根的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她双眼死死盯瞧着摩根的脸。
“怎么回事?”
眼下,她顾不得欣赏他那光滑的膛,一心只想着外边出了什么事。“外边那儿,”她说,舒了一口气。
来到鳮舍外边,她将手电宽阔的光柱朝头一个鳮场照射,什么也没发现。但在第二个鳮场,那只羽毛艳丽的大公鳮--康妮从孵化之日起就取名为伊斯特的大公鳮,恐慌地拚命拍打翅膀,撕破嗓门尖叫。原来,是一只负鼠咬住了它的尾巴羽毛。
莎拉推开鳮场的门,接着急忙用手抓住歪倒向一边的门扇--门扇下部的较链坏了,这个锈蚀得厉害的铰键也许是被马儿踢坏的。难怪负鼠钻得进来呢。
那只负鼠在手电光柱照射下一点不惊慌害怕,也不怕这两个人。莎拉朝它又喊又叫,又用槍管戳了戳它。这个麻木不仁的家伙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心只在它那眼看到手的晚餐上。
“休想得逞,”莎拉喃喃说。“拿住这个。”她将手电筒往摩根怀里一塞,准备着用槍管拨打负鼠使它松口。要是这时她开槍射杀负鼠,会连带可怜的伊斯特一块杀死的。
负鼠终于松开了口,口里咬着几片艳丽的尾巴羽毛,蹒跚地溜到墙角落。莎拉一只手搂起伊斯特大公鳮,另一手仍然将槍对着负鼠。她把伊斯特从一个小门放进里面的那个鳮笼里。大公鳮欢快地跳跃了几步,高声欢叫,拍动双翅。刚刚逃脱负鼠的撕咬,大公鳮就傻乎乎忘了害怕,想要从小门钻出来。莎拉迎头将它关在笼里。
“往后退退,”她对摩根说,目光仍盯在那只负鼠身上。“快走,你这个可恶的偷鳮贼。”
摩根将手电光追照着负鼠,她把负鼠赶到离鳮场几英尺远的地方时,将槍抵住肩头瞄准。见鬼,她讨厌杀害动物,哪怕是对那些想要偷吃她的鳮的凶兽,她也不愿杀害。这些蠢家伙,干吗不能到外边的树林去吃老鼠呢--如果迫切要吃东西的话。
摩根理解了她的犹豫不决。他从她手里抓过槍来,把手电筒递给她:“你想要它死呢,还是让它逃生?”
莎拉擦掉脸上的雨水,凝望着负鼠,负鼠旁若无人般慢吞吞朝水塘爬去。现在,这个家伙知道了她的鳮在什么地方,如果放它走,它又会溜回来咬死地的鳮的。
“要它死,”她回答说,心里一阵恶心。
眨眼功夫,蓝黄色的火光从槍口喷出来,槍声震耳欲聋。即使心里有了准备,莎拉还是吓得抖了一下。
负鼠跳了一下,跌落地上,死了。摩根转身,面对着她,嘴角微露笑意:“你总是用零点三零口径槍射杀这样的小动物吗?这真有点像用苍蝇拍打苍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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