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利希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被咬了多少口,被碎石砸中多少下?他知道,右手挣脱男子胳膊束缚的一刹那,已经重重捅穿对方背心。凄厉的惨叫与哀嚎声中,男子紧如铁箍般的手臂渐渐松开,口中喷吐着大团血沫,在泥浆与血rou尸堆当中痛苦扭动着。几分钟后,空洞失神的眼睛,已经翻起一层淡淡的白睑。
浑身都是泥,到处都是血。
一些,从自己身体内部流出。更多的,则属于别人。
弓起手背,用力抹去沾溅在嘴角的肮脏泥水。海因利希半跪着直起身体,大口喘着粗气,在kutui上擦了擦格斗刀刃,艰难地从剩下的战俘面前慢慢走过。最后,站定在一个八、九岁大,微张着口,已经恐惧惊骸得失去血se,说不出半点声音的女孩面前。
伸出手,抱住女孩的头,刀刃横架在柔嫩咽喉上的瞬间,海因利希清楚地感受到从手掌表面透过来的温热,以及液体在血管中流动的轻触,还有那双充满绝望,却对世间一切都饱含好奇与幻想,灼灼发亮的黑se眼睛。
海因利希的双手,开始变得颤抖。
他扭过头,尽量避开那双童稚眼珠的注视————它纯净得像水,透明得宛如空气,没有丝毫罪恶,也看不到任何本该属于人类特有的肮脏。
自己,曾经看到过无数双同样的眼睛。
侄子、妹妹、表弟、甥女……
他们当中,最大的不过十一岁。最小的,刚刚出生还不到六个月。
他们都姓艾拉布劳克。
如今,却只能在被斯威尔娜占据的城主房间里,找到一个个被棉hua与石灰填充,或者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当中进行防腐处理的头颅。
我的族人都死了。你们,凭什么还要活着?
同样的血腥与残忍,必须同样施加在你们身上。
我……没有理由放过她————
抬起头,仰面朝天。夹杂着血腥的风抚面吹过,刺ji着眼睛有种很想闭上,想要哭泣的感觉。
锋利的刀尖,将柔软的皮肤表面顺划而破,切开肌rou,割断喉管,骤然收缩的神经,牵带着被紧紧抱在怀中那具幼小身躯一阵luan颤……当一切重新归于平静,耳边只能听见旁边残活俘虏发出痛苦抽泣与悲愤咒骂的时候,海因利希终于真正觉得————一个柔弱而幼小的生命,正从自己手中渐渐远去。
松开胳膊,失去控制的女孩重重朝前扑倒。
望着残留在指间的鲜浓红se,海因利希脸上僵硬的肌rou忽然柔化,弯曲成一个充满男性特殊魅力,足以令任何女子为之着mi的微笑。
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只为了生存,能够成为一族之长努力奋斗的年轻人。
手上沾满了血,就再也无法洗净。
不管是因为仇恨还是报复,杀人,就是一种罪恶。
从人蜕变成魔鬼……真他/妈/的简单。
我已经不能再算做是人类。徒有身体,却不可能拥有善良的本心。我是狼,是兽,是吞噬一切,在黑暗中啃啮人骨的鬼————
硝烟,在城堡上空久久徘徊。
望着被黑se烟雾来回缠绕,从辐she云层中间隐隐she下的那一缕金o了mo自己的脸。
他再也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光明。自己为之守护的一切都被摧毁,人世间已经不值得继续留恋。抛弃感情与良知,像行尸走rou般hunhun噩噩地活着……这,就是我的未来……
艾拉布劳克城堡的天台上,高高竖立着一根“干”字形状的细长电线。顶端,笔直指向yin霾灰暗的天空。
残破的会议大厅已经经过清理,在爆炸中坍塌的碎石砖块,被码集在屋角形成几个一人多高的丘堆。中间的条形长桌只有三分之二保存完整,几名卫兵拖拽着电缆,在房间电源与桌椅之间来回忙碌着。
林翔坐在雕刻着精美hua纹的皮椅上,平静地注视着摆在桌面上的远程通讯器。
这是缴获的战利品。六五七一基地产出的同类仪器,通讯功率与覆盖范围均与之类似。不过,林翔并没有选用自己的si藏,而是从被毒杀的骷髅士兵身上取下,重新装设电源进行能量补充。
新月之城距离艾拉布劳克城堡非常遥远,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在两地之间来回奔走。随着与黑狱帝国方面越来越多的接触,龙腾领与“救赎者”集团之间的裂隙也越来越大。何况,阿芙拉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不可能支持弱者,我们需要更加强大的盟友。”
林翔很想再见见阿芙拉。当然,会面,有很多种方式。科学与技术的发展,使人类感官的直接视觉效果已经不再需要面对面的方式。屏幕、电力、信号……当这一切综合rou杂,同样能够看到清晰的图像,听到足以入耳的声音。
十二吋电子屏幕右下角,闪烁着代表接通电源的绿se光亮。林翔没有伸手调节通讯器上固定的电bo频率,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默默等候着。
不稳定的bo动,使屏幕表面的雪hu
喜欢废土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