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墙壁内角缓缓前行,林翔的动作很轻,很慢。
赤,裸,的身体完全融入黑暗,每一步踏出,从足趾尖端开始,皮肤以微米为单位,对所在环境瞬间产生模拟效果。这种仅为毫米十万分之一的微弱变换迅速扩散至整个身体。他就像是一个完全透明的隐形人,从墙角下一步一步走进哨所,出现在窗户或者敝开的门缝背后,窥探着所有能够利用眼睛看到的秘密。
沙漠地区夜间很冷,围墙内的空间没有任何人来回走动。林翔凑近一扇不断透出光线变化的窗户,只见坐着十几个军容整齐的士兵。在所有人的正前方,摆着一台大约三十时左右的电视机。不知道是实时转播还是录像,屏幕上一个身材肥胖,头发朝后倒梳抹平,身穿铁灰色翻领大衣的中年男子,面色威严,腆着如同孕妇般朝前鼓凸的肚皮,大声宣读着手里一份昂长的演讲稿。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令人无法抗拒的洪亮与激昂节奏。每每说到关键或者小节,总会不由自主挺直身体,右手高举握拳,振臂高呼:“伟大的国家社会党万岁一伟大的〖民〗主主义草命万岁、”
从电视机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像传染病毒一样在观看节目的士兵当中迅速传播开来。无数张嘴都在喊叫出桠同字句,其中偶尔也会夹杂听见伟大领袖的姓名。虽然人数不多,但是那种充满狂热与崇拜的热情,却令人忍不住想要为之颤抖、瑟缩。蹲下身,从窗台下侧如幽灵般闪过。仅仅只过了两秒钟,已经横跨约过营地墙角,贴近与之相邻的另外一幢砖房。
报务室、通讯室、武器仓库一个个使用功能各不相同的房间里,都坐着身穿墨绿色作战制服的军人。有的在休息,还有些在擦拭武器或者忙于自己的私人事务。从外放气息来看”其中有五名拥有二级强化能力的低阶异能者。他们丝毫没有察觉林翔的存在,如果在这种时候发动突然袭击,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会被杀。
从大脑空间发散开的思维意识”像一张无形巨网,将整个哨所彻底笼罩。按照意识能量的指引,林翔逐间探视每一个房间,强记所有士兵的身形外观、容貌等信息,即便是他们彼此之间交谈的每一个字也不放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各人姓名、军衔、担任职务虽然了解程度不是很详细,却足以对整个哨所人员构成情况基本掌握。从中顺序剔除自己不需要的成份”层层过滤。半小时后,林翔已经走近西南侧的一幢独立平房,摒住呼吸,默默守候在灯光无法照及的阴影深处。
屋子里亮着灯,能够听见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从声音与步伐节奏判断”屋子里只有一个人。这与林翔意识能量的探测结果完全相符,现在需要的,就是等待与机会。
门没有上锁,轻轻一堆,无声无息朝向内部敝开。屋子里明亮的灯光下,一今年纪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坐在办公桌旁,聚精会神地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书本。察觉到敝开的门壁从外面带进阵阵冷风”他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从置物架上拿过一支铅笔,夹住书页中间外分的夹缝。推开椅子站起,随手把门关上,重重扣上铁闩。
这一系列动作前后不超过十秒钟,却已经足够林翔从屋外走进屋内”悄无声息站在壁橱旁边,默默凝视着重新返回桌前继续看书的年轻人。
李嘉俊和李自翔分别属于红色共和军中不同的体系。身为野战部队正规人员的李嘉俊,对共和军内部编制非常熟悉。按照他的说法一一守卫内置城市与外置村落之间的警戒部队,属于战斗力相对较弱的后备武装。各隘口哨所驻扎小队每三个月轮换一次,回归团、营级别建制后”所有士兵都会归入正规作战序列。
这种轮换制度与旧时代新兵轮i极其类似即便是在培养舱中接受过战斗意识灌输的士兵,仍然需要在现实环境当中进行物质熟悉、信息收集等等一系列复杂的过程。他们的确已经把战斗撕少作为本能,但刚刚走出培养舱的合成生命”仅仅只是思维意识尚未完全开启的幼生体。他们同样需要成长。三个月熟悉期,以巡逻、警戒、枪械保养及一整套指令、口号灌输下完成大脑最后发育”进入成熟期。轮换警戒的意义,正在于此。
林翔是旧时代共和国幸存者心目中公认的英雄。尽管不清楚伟大领袖为什么要可以塑造出远远超过现实的标志形象,但林翔在红色共和军中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够代替。出于政治和军事等多种因素,共和军各级武装编制当中,都会出现一定数量的“林翔”。他们代替普通士兵担任队长、排长、营长等中下级军官。这也是为什么刘宇晨和诸多骷髅骑士在最初刚刚接触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林翔就是“那个人”的真正原因。
他已经没有名字,仅仅只有“那个人”,作为一种笼统、含糊的代称。
屋子里的这今年轻男子,就是“那个人”,冖站在壁橱旁边,隔着三米多远的距离,看着趴在桌上认真研读的“他””林翔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空气,就像是一面镜子。透出“他””照及我。
很难说清楚究竟谁是谁的影衡谁是谁的影子?谁才是真正的主体?
“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一细长浓密的眉毛、笔直挺拔的鼻粱、薄而柔软的嘴唇、闪烁出坚定目光的黑色眼睛。
“他”,就是我。而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
想到这里,林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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