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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沿着喉咙缓缓下滑,刺激着食道瞬间产生出不由自主的抽搐。很快.酒精带来的麻木感.已经被火焰般炽热的烧燎彻底取代。胃囊突然被刺激性液体灌注下产生的轻微呕吐**,被神经迅速传递而来的快感取代。舒畅与微熏,使肌肉彻底放松,皮肤也随之显露出仿若潮水般慢慢渗透开来的淡薄红晕。
林翔长长吐了一口夹杂着酒精的浊气,平静地说:“这家伙……真的很幸运。”
他指的是金天正。
这句话,把齐越从几十年前的漫长思维中解脱出来。他猛然仰面灌下杯子里的残酒紧闭嘴唇,在口腔中慢慢回味着辛辣与甘甜。过了近五分钟,才徐徐咽下,重新把嘴张开,眼眸深处释放出狰狞凶狠的暗红,声音沙哑地说:“我居然没有在那个时候杀了他……真是遗憾啊……”
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后悔。曾经,金天正只是齐越脚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如今,却成长为比他更加强大,拥有绝对优势的对抗者。
地下避难所的钢铁闸门足足关闭了二十七年。
并不是所有幸存者都能活到走出地下的那一天。
他们当中,有四百多人病亡或者自杀。为了补足延续种群所需的个体数量,也为了满足封闭空间对思维想象产生的可怕压制,方雨洁在比对基地存粮的基础上,利用高端材料制造了上千名新的培养人。直至机械探测器发回外部环境监测报告.确认辐射含量已经降低到对人
体只能造成轻微伤害,厚重钢闸在“吱吱嘎嘎”刺耳摩擦声中缓缓上升,肉眼终于能够重新看到太阳的时候,基地内部的幸存者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千二百八十四名。
这是一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也是一块荒凉得令人绝望的废土。
很多人的记忆深处,都保留着地下基地与自己曾经住家之间的距离。这里应该位于首都近郊,放眼望去,能够看见坍塌断裂只剩下一个伞残破桥墩的高速(废吧茕月首发,詹最最爬上怀念那一抹娇羞的床)公路。拍油公路表面龟裂成一块块互不相连的深沟,仿佛密密麻麻层层分布的蜘蛛网。倾斜四陷的公路上.头尾衔接着成百上千辆汽车。它们已经彻底报废,车体内外堆积着厚以没指的灰尘。天空中虽然有阳光落下,却被辐射云拼命挤压着,很快已经不见踪影。整个世界又重新恢复压抑沉闷的灰。
有四百多人,在走出地下基地十分种以后彻底陷入疯狂,丧失理智。
他们跪倒在尘土之间失声痛哭,声嘶力竭仰天咆哮,口中或喃喃,或是在怒骂吼叫着旁人难以分辨内容的话语。还有人在看清楚现实世界之后,无法承受极度失落的可怕打击.当场举枪自杀。也有人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在荒野上像发狂一样拼命奔跑。更多的人则如同没有正常思维的僵尸,浑浑噩噩呆站在原地长达十数小时之后,慢慢蹒跚、徘徊,旁人的劝解和喊叫根本充耳不闻,面容呆滞地缓缓走向远处,直至不知所踪。
齐越对此束手无策。
这根本不同于旧时代那场毁灭世界的战争。那时候虽然混乱,却仍然有着一个可供撤退的方向,有一个能够当作隐蔽生存居所的地点。现在……什么也没有。首都还是首都,没有鸟类,没有动物,甚至就连地面上生长出来的荒草也数量极少。散落在地面与车辆残骸中的人类遗骨,仿佛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同类————这里,是一颗充满死亡的星球。
“既然看不见未来,就制造一个我们能够掌握的现在。”
也许是性格当中过于冷静的成份占据了绝大部分,方雨洁的应对思维显然要比齐越顽强得多。她命令直属卫队从基地深处开出早已准备好的重型车队,除了留下二十名士兵继续看守基地,所有人在电子地图的引导下,随车前往遥远的西部地区。
二十一世纪,世界各国拥有的核武器绝大部分已经发射。敌对势力的城市与人口密集区域,成为首先被攻击的主要目标。不过,即便是攻击程度最为强烈的核爆炸,也无法笼罩地球每一个角落,其覆盖率最多只能达到陆地面积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少。摧毁环境以及毁灭生物的真正力量,实际上来自于大爆炸之后密布天空的辐射云,以及接下来长达数十年之久的核冬天。
共和国西部,自古以来就是一块人口稀少的荒凉土地,自然不可能成为对方攻击核心。何况,从成都保卫战中撤出的大量(f土吧吧主茕月首发,管杀脱了菠萝的外套)民众,以及后续几批来自各个城市的逃亡者,均被安排前往新疆避难。早在战前,就有过对于西部数省区新的开发计划。虽然电波信号被辐射强烈干扰,但是可以断定————在那里,应该还有一部分活下来的幸存者。
前往西部,是一条遥远而陌生的路。
第一次看到荒野流民.对于庞大的幸存者移民团来说,无疑是一种令人极度兴奋的喜悦。他们终于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仍然有同类存活。尽管他们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营养不良,衣衫褴褛,眼睛里释放出不信任与哀求的成份.无论男人、女人、孩子,都用不怀好意与贪
婪的目光,惊恐而戒备地偷偷打量着这些自己的同类。
经验和教刊,都需要鲜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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