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的话让石大爷震惊,毕竟石大爷只晓得秀儿跟着父母流放,接着被父母卖给他人做妾,后来逃出的事,并不晓得更多。想了很久石大爷才缓缓地道:“他们卖了你,你怨恨他们,也是难免的,可是……”
“不止,不止,若仅仅只是卖了我,或者我可以像绿丫一样的,原谅他们。可是不止,不止,”秀儿眼里的泪已经奔涌而出,眼前一片黑暗,仿佛那些噩梦又开始缠绕上来,那些无法启齿的遭遇,那些让秀儿觉得脏,觉得恶心,觉得想杀了自己的遭遇,全都是拜自己的父亲所赐。
秀儿突如其来的狂暴让石大爷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屋子里很安静,过了很久,秀儿用手擦掉泪才对石大爷道:“这些,绿丫她们说,都不用告诉你,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还是觉得该告诉你。”
即便那些黑暗过去,能把秀儿淹没,可还是该告诉。秀儿没有得到丈夫的回答,深吸一口气道:“你若觉得无法接受,觉得我这个人不好,我都等着。”过去两年就当这是偷来的快乐,秀儿站起身,想进里屋,但觉得腿都是软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没有栽倒,索性直接坐在椅子上。
石大爷这才瞧着妻子,瞧的那样仔细,瞧的秀儿低头,过了很久石大爷才道:“我是个普通男人,从小爹娘疼爱,和姐妹兄弟之间也很友爱。所以我算得上是不大知道人间疾苦的人。丧妻之后,我原本以为,我还是会娶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姑娘,和她生儿育女,过很普通的日子。可是我从不知道,当我那日从街上过,看到你下轿走进铺子里时,只是一眼我的心就陷在你身上了。”
于是一切都和设想的不一样,石大爷想的第一点就是去打听秀儿的过去,当听到秀儿是个曾随父母流放的女子,甚至曾为人妾,有一个女儿时。石大爷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的,毕竟这样的人,过去实在太过复杂,身家算不上清白,可是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放弃,当石大爷忍不住第二次走到那个铺子里,装作要买胭脂水粉,听到秀儿说第一句话时,石大爷就觉得,自己逃不开了。
但要娶秀儿,首先面对的就是家人的反对,石家是清白人家,这么一个女子,是进不了石家的门。石大爷再次准备放弃,可这心怎么能说服放弃?那脚步还是像不听自己使唤一样,来到铺子里,听她说话,看见她笑,就什么都不要紧了。
石大爷越想秀儿的遭遇,越觉得她是身不由己之人,越觉得她让人怜爱,怎么都无法放下。徘徊之中石大爷和家人开口,要娶秀儿,招致了必然的反对,但石大爷不肯松口,才有送妹妹去江南出嫁,石大姑奶奶他们的意思,为的就是离的远了,石大爷也就不会惦记。
可惜离的越远,相思越深,当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秀儿,就是告诉她,想娶她,纵然她的过去在世人眼里是那样的不清白,也要娶她。
石大爷看着秀儿:“我从没告诉过你,当你派人来和我说,要嫁我时,我有多么欢喜。当初我和姐姐说,想娶你的时候,姐姐就说,一个跟去流放地,还曾被卖做妾的女子,还不晓得经历过什么,一点也不清白。那时我就告诉过姐姐,天下那么多清白姑娘,可是只有你,是我想要的人。就算你曾做过些什么,我都不在意。”
这是秀儿听过最出乎意料的话,她看着石大爷,石大爷继续说下去:“你从不肯点着灯和我恩爱,可我虽瞧不见,也能摸得到,摸到你肩上和腹上的那几道疤,那时我就在想,你到底要经了些什么事。才有这样的疤,可我不敢问你,我怕问了你,你就会离我远去,我舍不得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舍不得你。”
秀儿用手捂住眼,免得自己的泪再次奔涌而出:“那些疤,是我不愿意,不愿意时候,被人砍的。”石大爷站起身,走到妻子跟前,把她拥进怀里:“你是我的妻子,那些都已过去,你是身不由己,又不是自甘堕落,为什么我要去鄙视你。”
秀儿埋在丈夫怀里:“可是,可是,在世人眼里,我是不清白的。”石大爷伸手把妻子脸上的泪擦掉:“你不是和世人过日子,是和我过日子。我也不是和世人过日子,是和你过日子。就算是姐姐,她现在也待你还不错。秀儿,别去想过去的事。你要愿意认弟弟就认,毕竟有个娘家人是好事,要不愿意认弟弟,我也不会怪你。”
秀儿在那点头,泪水已经濡湿了石大爷的衣衫,原本普普通通的日子,在遇到秀儿后,就会变的有些不普通,这桩婚事,会招致别人的非议,可这又如何,自己喜欢的人嫁给自己,和自己踏踏实实安安生生过日子,这就够了。
“你真的想好了?”榛子正在收拾行李,听的秀儿来,请她进来坐下听到她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忍不住惊讶开口。秀儿笑一笑:“是啊,想好了,有个娘家人总是好的,而且这孩子这些日子的信上,也是个好孩子。”
榛子唔了一声就道:“那边的掌柜也和我说了,这孩子的确不错,可是秀儿,你突然多出个弟弟,你夫君那边?”秀儿的脸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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