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玉阙煮茶、玉嫣添香,而金璨则换了衣裳坐在案前,把能想起来的所有常用数理化公式一样一样地写在纸上——这些东西长久不用就自然遗忘,为避免“书到用时方恨少”当然要早作准备。
身侧站着的叶灵睁大眼睛,看着少主严肃又郑重地画出这十几张……鬼画符……他忽然觉得刚刚的投契和亲近也许是……错觉。
金璨一进入工作状态,往往十分忘我。她无暇顾及叶灵、玉嫣和玉阙在看到她的“杰作”时的精彩神情,正集中全部精力“折腾”雷诺数的计算方法:记得雷诺数无量纲,几番猜测加推导,写满了一整张纸方得出了正确的结论。
金璨大为畅快,仰面靠在椅背上,玉嫣无需吩咐便上前来替她揉捻起肩膀,玉阙则端了正合适入口的热茶过来,唯有叶灵又端详了金璨半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个可能,便凝重道:“少主,您画得是地图?”
金璨哪里知道厂花的心思,随意道:“谁家地图长这样?”她笑着卖了个关子,“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你若是不明白,我专门教你,包你一学就会。”
当然,更大的可能却是一听就晕。
叶灵文武双全还老于世故,已经足够了不起,就不能强求他短时间内搞懂数理化了,但是把大致的原理反复解释给他听,理解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已经许了愿,叶灵也就不再追问,金璨吃了半盏茶又用过三块点心,美大叔陈绮果然准时前来参见。
行了礼,金璨便请完美管家到自己手边坐下,两人一凑近金璨嗅到了大叔身上淡淡的线香味道,便知道他已经到后面祠堂里报过到了。
陈叔甫一坐下,便是以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满足和自得的神情“欣赏”了金璨一小会儿,才柔声禀告道:“厨子已寻到了两个,还请少主定夺。”说着,从袖中摸出个折子双手捧着递到金璨的眼前。
金璨午后在自家的店铺里“调查市场”的时候,玉嫣就已经打发随从回家跟亲爹报信:赶紧找新厨子和整治那个算计少主的混球儿。
只是陈叔办事居然这么利落,还是多少出乎了金璨的预料,她接过折子迅速看完,更是惊讶:两个备选的厨子,一个正是中午给她做了一桌子合口菜肴的望月楼大厨;而另一个乃是曾给两任总督熬制药膳和养生汤的老师傅。
陈叔,你怎么能这么神通广大?
如果真的没能做出一番事业,别说对不起威名赫赫的爷爷和老爹了,恐怕连陈叔你,我都无颜面对了——金璨这还酝酿着感谢的措辞呢,陈叔起身一拜到底,恭敬道:“少主的喜好老奴竟然今天才知道,实在是愧对少主。”
原先的我确实是喜欢西北风味,只是在天朝过了三十来年,把嘴巴养刁了而已。
金璨连忙起身,示意玉嫣去扶她爹,“陈叔千万别这么说。你们待我的好,我全知道。”
这句话在陈叔听来,已是少主在为她曾经“不大高明”的所言所行而道歉了,美大叔愈发激动,眼圈儿又见了红,“少主,老奴……”
他也是有功名的人,却在少主面前甘愿自称“老奴”,不敢片刻忘本。
陈叔正是这是时代忠仆和义仆传统又典型的代表。他身上的道德光芒让金璨肃然起敬。
实际上,当年跟着她来到南安的家臣们算上陈叔一共有三家。这些人家里都已经有了些根基,更是在西北小有名气,离开金家去做官也都绰绰有余。
可是去世的老爹一句嘱托,他们便义无反顾地护着金璨来到南安,他们的女儿也先后成为金璨身边的丫头,儿子们则跟着陈叔学本事,或者成为金家的侍卫队长。
金璨也是后知后觉了,当时刚重生回来,跟着陈叔身边之后还递台阶儿的那个机灵侍卫就是陈叔的长子。这些天一直没见着,也不知道被他老子派到什么地方做任务去了。
眼见着大叔再次哽咽,金璨只好再出言劝道:“陈叔,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心中难安。”
美大叔抹了把眼睛,站直了身子,他在收到少主的理解和安抚之后,更要用行动来弥补,于是又递上来张折子。
金璨直接接了过来。
这回的折子说的便是那个被顾涵揍过又套了麻袋丢出去的小青年了。而他,或者说他们一家子的动机也相当极品:
这小青年商贾乃是出身。
大秦也有“士农工商”之说,只不过商人地位比古时的天朝要稍微高一点儿,他们的儿子可以堂堂正正地参加科举,进而获得官身。
只是,商人人家出来的士子官路往往颇为艰难。
因为想有好前途,除了真才实学,还得有个关键要素:人脉,或者说派系。而师徒与同窗正是获得人脉,接触到大秦政坛各大派系最直接也是重要的途径,但是那些久负盛名的书院又是何等骄傲,商人之子如何进得了门?在一群家有爵位,或者祖上出了数不尽官员的世家子,以及书香门第的子弟面前,谁关心你家能有多少钱?
所以这心思活络的一家人就把主意动到了金璨的身上。
金璨的爷爷金旭可是帝师,做过学政,更做过会试的主考官,还不止一次。老爷子桃李遍天下,除了今上之外,还有学生已经做到了督抚之位。
他的孙女儿,定然有人上赶着照拂,那么他的孙女婿想进个好书院,寻个好老师还不手到擒来?
总之哄也好骗也罢,只要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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