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演员。”化妆师在后台托起青年的下巴,目光眷恋地在那张艳丽的脸上徘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适合女装的男人,中性的魅力竟然可以动人心弦到如此地步。她赞叹道:“简直是堪比维纳斯的艺术品。”
完美的比例,蔑视一切的高傲神情。
青年的唇角微微勾起,问她:“因为是残缺的美?”
化妆师微微一怔,还没作答,就看见导演叼着雪茄站在门口,不带情绪地在她和青年瞥了一眼,没留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她是第一次来这个剧组,还不太清楚夏子叶和沈幕的关系,只是从刚刚夏导演的眼神中隐约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回想起来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哪里残缺?”她不解地问。
“不是吗?”沈幕带着亲和的笑,把假发戴在头顶,“明明是男性,却要假装成娇媚的女人,这种人的心理从哪个角度讲,都是残缺的吧?”
化妆师坚定地摇摇头,说:“这是艺术,艺术怎么能算残缺呢?”
“这要看个人的想法。大部分人还是认为这属于变态的行为。”沈幕让化妆师把梳子递到他手上,小心翼翼地把分叉的卷发梳理整齐。
异类的东西,只要被人们所接受,随时都可以成为艺术。
等到它能被所有人接受时,以前受到的一切嘲讽和攻击,都会被当成浩大改革的微小阻力。
金质奖杯被美貌的女主持递到他手里时,沈幕还恍若梦中。这是全国内的奖项,他以后还会站在全球的领奖台上,没有人能再质疑他的过去和未来。
“我们这次还特别请到了沈幕先生的母亲和妹妹,请大家用掌声迎接她们上台。”
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
“您有什么话想对她们说吗?”
没有。
他什么都不想说。
排练过无数次的官方感谢词从他嘴里不受控制地滑出,沈幕恍恍惚惚地看着那个女人眼含泪花地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他很久没有看见过的慈祥笑容。
是真的吗?还是和他一样只是逢场作戏?
好像他从很早以前失去的母爱现在全都连本带息地还了回来。沈幕弯腰抱起跑过来的妹妹,直起身子,突然之间失了声,不知道除了那些客套感激的话,他还能够再说什么。
那个女人的背已经佝偻了,比他矮了两个头,看他的时候还要微微地仰脸。沈幕看见她眼角细微的皱纹和头上开始花白的头发,一声称呼梗在他喉间,咽不下也说不出,刺得他心里发疼,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好想说自己有多恨这个女人,恨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离开,这种恨在心里发酵了这么久,能这样一瞬间就完全消除。
沈幕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她走过来把他抱在怀里,靠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时,这种强撑着的尊严才像被狂风吹过的沙城一样土崩瓦解。
他等这句话等很久了。
所有的骄傲和自暴自弃都是在等这句话。
太久了。
*
夏子叶靠在后台的沙发上,嘴里的雪茄差不多已经燃尽,他毫无知觉,只是静静地看着转播屏幕上沈幕猛地跪在领奖台前痛苦的场景,许久,才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副样子比平常要好看得多。”夏清明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吃苹果,客观地评价道。
“我赌错了,他比他那个朋友还不适合娱乐圈。”夏子叶闭上眼,双臂搭在椅背上,说,“我以为他已经能够抛下道德底线和个人情感,全心全意地演戏。原来他只是把这种感情压在最隐秘的位置,只要等他想要的时刻,就会全部爆发出来。”
“不是挺好的,你难道真想要个只会演戏的机器?”夏清明把苹果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朝自己弟弟笑着说,“现在证明他是个真性情的人,不是能够借机会给他涨涨粉。”
夏子叶灭了雪茄,白色的烟雾从他唇齿间逸出,模糊了他的神情,“他不会再混演艺圈了。”
“他不是说想要成为世纪性的影帝?”夏清明继续笑着说。
“算了吧。”夏子叶也跟着笑了一声,把脱下来的衬衣罩在了脸上,“我看他现在宁可回去卖包子都不会继续当什么女装演员了,他也过了一阵当潮流的瘾,现在退圈其实不失为正确的选择。”
总有人会去当发动潮流的出头鸟,少沈幕一个也不少,他在娱乐圈是个残缺的艺术品,但在生活中他还是一个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的普通男孩。
夏子叶难得能和夏清明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等沈幕的颁奖结束后,就开口问了夏清明一句:“那哥你呢,还是继续写你烂的要死的剧本?”
“虽然你是我弟弟,但我还是有揍你的权力。”夏清明弧了一下。
“你把剧本写好,我给你拍。”夏子叶又摸出了根雪茄,要点火时被夏清明用手拦了下来,“我花大价钱培养的新星要退圈了,难过着呢,让我再抽一根……说起来哥你那个绯闻男友怎么样了?要不要我下一个剧的男一号给他当。”
夏清明冷笑:“你别跟我提他。”
“你们吵架了?”夏弟弟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事。”
“你听听你现在脑子里是不是有海浪的共鸣。”夏清明呵呵道,“我现在跟他是情敌。”
“……情敌?你们一起喜欢上了谁?海绵宝宝还是魔法少女朵蜜?”夏子叶不信。
“他现在推了剧组的工作,订了九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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