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六扇门,见天色还早,抽个空闲往碧云寺走一趟,既能对澄心堂纸笺的主人遵守自己的诺言,也能放松一下最近疲惫的身心。
易寒带着轻松的心情与那些进寺祈祷神佛保佑的信男信女一并踏入,他似曾前一般,看着美景赏着尘世喧哗,俨然自己也成为这其中的一份子,来到许愿树之下,在密密麻麻的黄布条中搜寻那独一无二的澄心堂纸笺,这一条又一条的黄布条就像垂下的杨柳枝儿一般,他拨开一根,映入眼前又是无数根,眼前这些黄布条到底藏着多少女儿家的心底事,易寒有种**,他想将这些黄布条一根根取下来,看着纸笺里到底写着什么,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假如这样做,又岂会有如此幽情,他搜寻着,看着一个又一个,感觉就像在寻宝一样,又像追求一个蒙面女子揭开她脸上纱帘,看到她真面貌的那一刻,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你能想象,他只要手一抬,就能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的心底事,让人感觉是多么有诱惑力啊。
易寒终于找到那独一无二的澄心堂纸笺,纸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让人顿时能联想到一幕,一个女子正雅致的坐着,持笔在纸笺上留下她的心事,只有身子是清晰的,她的背影却是模糊的,她是成熟性感的女子还是娇滴滴的女儿家,或者是温柔动人端丽冠绝。
易寒将鼻子凑到鼻间闻着纸笺淡淡的香味,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不知道这一次她会写些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述说着自己不愿让人知道幽情,或者已经被他开导,变得开朗起来,这让他有点期待,易寒感觉兴致十足,更妙的是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女子。
他兴致匆匆的走到解签文的地方,那个中年男子显然已经把这个帮他看了两次摊子的易寒给忘记了,他问道:“公子,要解签文吗?”
这一次中年男子没有急急忙忙的让他帮忙看一下倒有点让他不习惯,笑道:“先生,可否需要我帮你看一下摊子”。
中年男人一脸疑惑,打量起来易寒来,突然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恍然大悟,指着易寒道:“我记得来了,你就是上次帮我看摊子的那位公子”,一语之后哈哈笑道:“这些天冯小姐还一直向我打听,把我都问糊涂了,现在终于明白了,好好好,难得你帮我看一下,那我就抽空逛一逛去”。
易寒道谢,这中年男子离开,却朝站在正殿门口兜买刺绣的冯素绢走去,朝她说了一通话,之间冯素绢欣喜的转过头来朝易寒处看来,见他果真在那,嘴边带着笑容朝他走了过去,前些日子国子监祭酒亲自登门拜访,说要考验弟弟的才学,经过他一番考试,破例任用他为国子监丞,后来才知道梅妃娘娘责备礼部不能做到廉正公平,也不知道她从那里听到关于弟弟受到的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如今正式入仕,也算圆了一番心愿,这会却迫切想将喜事告诉那易中天,心中猜想,会不会是他暗中帮忙呢,要知道当日他面对刘良善可是没有留半点情面,足可见他的能力。
易寒拆开纸笺,待看完之后,心头却很失落,从此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到从纸上传达出来她内心的声音,她再也不会来到碧云寺做着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来,字中言辞简洁,并没有任何留恋,最后她却将易寒称之为“我的朋友”。
易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的朋友,素未谋面的朋友,还没开始,这一切就要结束,但是他们之间确实是朋友,她愿意将心底事告诉自己,就算夫妻之间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也许就是因为没有谋面,她才能如此从容坦荡的说出来。
易寒手持着笔,却不知道怎么回复,她说过自己不会再来碧云寺,自己无论写什么,她都不会看见,可是他还是下笔了,以一个知心朋友的身份告诉她,女子也可以有着自己的梦想,就像他以前说过一样,女子的一生的梦想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男子就能给予的,也许这个时代的人会认为女子一生的归属就是相夫教子,易寒却认为女子可以有自己独立圆满的人生,而男子只不过是独立人生的一部分,不管她看的到看不到,他都将自己的想法写了下去,也许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她突然记忆起这件事情,会回到碧云寺打开这尘封已久的纸笺,物是人非,不一样的心境会有另外一番感触,也许她已经圆了自己的梦想,也许遗憾作罢。
待易寒搁笔,一把声音传来,“你也在许愿吗?”
易寒抬头,看见冯素绢正站在桌子前,问道:“你来多久了”。
素绢笑道:“在你还没有写的时候我就来了,只是你入神却一直没有我就没有打扰你”,眼睛却朝纸笺瞄去,说道:“这上面的字明显是属于不同的两个人,我知道其中一个人是你,却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易寒笑了笑,将纸笺收好,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问道:“看你容光焕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素绢顿时恍悟,“你不问我还忘记了”,于是将她弟弟得到礼遇破格任用的事情说了出来,一般国子监丞都是要有功名在身,而冯正杰却没有功名。
易寒笑道:“有志者事竟成,现在等到回报,也不枉你如此辛苦”。
素绢笑道:“我并不辛苦,是正杰有真才实学”,一语之后突然凝视着易寒说道:“我发现你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很奇怪,也不再叫我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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