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看到跟进来的人,没说什么,她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等宝宝又闭眼睡去,她将他小心地放到床上,抽了张婴儿纸巾给他擦干净小脸上的口水。
章峥岚站着看着,心里说不出的味道,如果,如果他们能走下去,是不是……现在也会有孩子了。
水光起来的时候看到他还站着,一动不动,她怕交谈声再度将孩子吵醒,走到门边时才轻声道:“去外面吧。”
章峥岚跟出来,水光右手握住左手,之前倒水时,那根无名指又隐隐作痛,差点将茶杯摔碎。两人坐下后,水光沉默着,她有些走神,想,景琴怎么还不回来?
“水光,陪我说点话吧……”
她松了手,偏头看那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话少,现在这样还能说些什么?水光想不出来,“你想说什么?”
是啊,说什么?他只是不喜欢这样的无言以对,她这样的态度已经超过他的期望太多,他还想奢望什么?
章峥岚苦笑,觉得自己是多么不要脸才又出现在她面前,喝着她泡的茶,希冀她再多看自己一眼……他抬手抹了抹脸,说了声,“对不起。”他起身时,水光也起来了,却悄悄拉开了一点彼此的距离。他察觉到了,静默了半刻,他又忍不住想用手去按有些发疼的额头,“对不起……”
“我走了……你,好好的。”
外面弄堂里传来小孩子半读半唱的声音,“腊月二十四,扫房子;腊月二十五,炸豆腐;腊月二十六,煮白肉;腊月二十七,杀公鸡;腊月二十八,把面发;腊月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水光望着那道身影走出院子,她曾经去找过他,曾试图挽回,既然明白心里已有他,在父亲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后,她就回了那边。在他住处门口,看到他被江裕如从车上扶下来。她看了一会,终于还是上去,她对江裕如说谢谢,扶过酒醉的人,她皱眉问他怎么样,难受么?
他含含糊糊地说水光,水光,他说水光,我不爱你了。
景琴回来时,看到水光趴在桌面上,她上去轻声道:“睡着了?”
水光过了会才抬起头,只是笑了笑,“没,怎么那么慢?”
说到这景琴就有点郁闷地道:“大过年的药店都关门了,刚来路上都没注意,白跑了两趟地儿,算了,回家再去涂药吧,家里应该还有存货。宝宝睡了?怎么都没声音了。”
“恩,睡下了。”
水光想起曾经年少时看的一本书,她说:如果情感和岁月也能轻轻撕碎,扔到海中,那么,我愿意从此就在海底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沉入海底,只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后一天的中午,水光陪着父母去了姥姥家吃午饭,舅妈一见她就上来跟她说对象的事,“之前你妈妈还担心你打算呆在外头不回来了,现在好了,回家这边来工作了。那年轻人比你长两岁,工作和长相都不错,去见见吧,人好着,舅妈是不会诓你的。”
水光听舅妈说完,才勉强道:“我还不想找对象。”
水光这舅妈是比较直来直往的人,“什么叫还不想找呢?你现在二十四了,过了年可就二十五了,女孩子一旦过了二十五就不走俏了,现在你还能挑人,再两年你到三十了,那就是别人挑你了。听舅妈话,去见见,啊,如果见了不喜欢也没关系,往后舅妈还可以给你介绍别的。你妈妈是不催你,可心里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水光知道母亲一直担心着她的“感情”,以前,现在,这么多年来都在为她这女儿忧心,父亲虽什么话都不说,却也是一样的。
终究是违逆不了家人的挂心。
吃过饭她又重新去路口坐了车回市里。之前跟对方通了信息,约了两点定在一家茶馆里见面。水光看时间还早,自己手机也快没电了,就先回了家,到一点半才慢悠悠地出了门。
章峥岚再次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水光走出弄堂口,他让司机停下了车,看着她拦了辆车上去。他是要跟她道别的,原本昨天就该走了,呆在这里连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可还是在酒店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又给自己找了借口,再来看她一眼,然后他就走。章峥岚望着开远的车子,让司机跟了上去,他告诉自己,不管如何,离开时总要说一声再见。
水光到那家茶座的时候两点还没到,她先进去点了茶,等的时候翻看桌上放着的介绍一些新款茶点的单子。两点半的时候那人来了,两人碰头之后,对方跟她解释说:“抱歉,家里来了朋友,聊过头了。”
水光说:“没事。”
对方似乎对她印象不错,之后的聊天中主动地谈了不少话题,水光配合着他,尽量做到不冷场。
他最后说了一句,“萧小姐,我觉得你很好,但我这人比较传统,如果我们两真要交往的话,我想先知道一下——你是否还是chù_nǚ?”
水光先是一愣,下一刻就是有些哭笑不得,她说:“不是。”
对面周正的男人皱了皱眉,后面他的话明显少了不少。水光还跟之前一样,客气地回复着,她的手指汲取着茶杯上的温度,让指尖不至于太凉。
两人在门口道了别,对方说:“萧小姐,那我们再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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