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兴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更添了一些精神,压下了刚才梦中的红色恐怖,才转睛打量下这个营房。
这是一个没有门窗的破土窑洞,现在大概是上灯时分,窑洞里烛光摇摇,灯火一明一灭之间,洞壁上就投影着奇形怪状的驳杂的影子,散发着一股幽情。
他现在是趴在一张靠近右洞壁的破凉席上,下面地上大概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他趴着没觉得地上的干硬。离他三尺之外,就是一大群人的铺盖卷紧挨在一起。
他在仔细观察的时候,其他所有的人正光身子穿个短裤,围在一起张大嘴巴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什么。谁也没注意他的醒来除了那个阳光。
面向他这边的一个人,手在自己粗壮的黑腿上拍了一巴掌,叫道:“啊呀,我的天!我说呀,哪个女人能比上我那个小桃红俊?哼哼,咱那相好的,瞧,头发黑油油的,脸白生生的,眼眉弯弯的,身材苗条条的,走起路来,就象那莲花随水飘,杨柳伴风舞!”
“咝……”其他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赵天兴好奇地把耳朵竖了起来。
“嗬呀,你们还没见她那双手哩!嫩得呀,绵得呀,就象那小白馒头一般……”
“你捏过没?”有人插嘴问。
“唉,怎能轮上我捏?我家里穷得叮当响,一个老妈妈守着我这个败家子,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些年嘛……可是,我把小桃红爱得呀,说都没法说!我心里划算,叫我和小桃红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就死了也不后悔。可是,你把人家爱死也球不顶……后来,小桃红被我那里一个老财主弄家里做第十二房小妾,唉,她被接走那天,我的心象碎刀子扎一样,天下谁能知道我的苦哇!我在那个狗日的老财主家外转呀转,就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一气之下,我就此离开了村子,出来跑码头了。”
“唉,就这样完了?你没睡过人家啊。”有人遗撼地巴咂着嘴。
阳光已经过去了,笑骂道:“你们这帮家伙三句离不开女人,大营里有的是,有种去弄去。”
“唉,大营里的女人,母老虎似的,谁承受的起啊?大哥你上还差不多。”一个汉子夸张的颤抖着接口道。
“哈哈,你个猴崽子!好啦,他已经醒了。你们都来认识下我们的新伙伴吧。”
讲故事的人怪声道:“大哥,咱去撒尿,马上到。”说着便站起来,走到窑口前撒起了尿。
其余的人在阳光身后依次过来蹲下,阳光领先自报家门道:“兄弟,我叫陈老六,是这个洞的把头,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他身后一个圆脸的人笑了笑道:“兄弟我是一等后勤兵王大伟,以后多关照。”
后面的人依次自报名号,开始出去撒尿的家伙也回来了,他嘻嘻笑着,“我是二等后勤兵刘念红。我就是特想我那个相好的才改了这个名字。”
赵天兴提起精神,挣扎想起来,陈老六急忙一按他,关心地道:“你躺着就行。”
赵天兴苦笑一下,不在和自己火辣辣的ròu_tǐ较真,便趴着道:“在下赵天兴,刚刚发配这里,不知规矩,请各位多多指教。”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该注意的事情,只是同时说来,乱糟糟的成了一片噪声,赵天兴反而听不明白。
陈老六看后面有人已经打起了长长的哈欠,喝了一声道:“都去睡觉去,我给他交代下就中。”
于是,这一群光身子的家伙就都摸索着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躺下了,不到一分钟,窑里就响起了雷鸣般的鼾声。
“天兴,你想知道些什么?”陈老六拿过蜡烛来,放在他旁边,又拨了拨烛芯,烛光闪动间爆起一个璀璨的火花。
“陈大哥,”好在天兴自小不大拘泥礼节,便入乡随俗的随他们称呼,“这里为什么这么严酷?这顿棒子下来,真要了我半条小命哪!”
“呵呵,兄弟你这顿棒子挨的说冤不冤,说不冤还真有点冤。”
“为什么啊?”赵天兴叫他这么一绕,本来还明白点现在却更糊涂了。
“南山后勤兵团在上任元帅沈文祥掌管时,不是这样的。”陈老六脸上现出回忆的神情,“当然规模也不是很大,顶多十万多人吧。不会这样管制下属的。”
“那现在怎么会这样?有什么变故?”赵天兴急忙追问道。
“那大概是968年吧,沈元帅亲自执行一笔押送物资任务,谁也没想到竟然出了岔子,在南方茫茫群山的一个峡谷里遭到伏击,沈元帅身先士卒,壮烈殉国,随行将士十有八九战死当场,物资被抢劫一空。因那笔物资的价值超出人们的想象,沈家老少主动负荆请罪,老侯爷却力排军机处、政务处、财政处、司法处等各部大员的处罚建议,亲自祭奠沈元帅亡灵,并在战魂纪念碑英雄谱上为其刻名纪念,自己一力承担指挥失误处分,上表请罪,昭示领地民众,又命令沈元帅的独生女儿凤西小姐接任兵团元帅一职。凤西小姐在人们质疑的目光中到任后,大刀阔斧的改革,首条就是设立了‘杀威棒’,每个进入兵团的人必须接受捶打,下马之威每个成员必须要牢记心头;其次又制定颁布了十分严格的兵士等级制度,这个制度与营房住所等等一一直接挂钩,对有功将士的待遇提高到普通标准的三倍以上。在这些规定的刺激下,人们参加后勤兵团的热情空前高涨,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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