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轩欲言又止,暗暗道:“师父昔年情债可谓纷杂,此时多提无益。”
王博达长叹一声兀自道:“多年之后,情孽早应了了,只是为师心存不甘,每每忆起,心中之痛还似利刀新割,不能自拔……”
周青轩默而不语,王博达自嘲一笑,道:“谁可知霹雳剑圣叱咤一时,竟屈膝倒在一个情字之上?二十年漂泊浪迹,求不得半点逍遥!即便是立于江湖之巅又如何?一人独受高处之寒岂不是最悲惨之事?轩儿,人生在世不如意之十之**,但终老之时有人相伴才为完满。但人在江湖不由己身,要做到进退自如又谈何容易?唉……近日,为师心神不宁,怕是……”
王博达话到此处一语凝噎,周青轩心下暗淡,却不知如何相劝。二人沉默片刻,周青轩恍然记起云焕明之母托付,不由道:“师父可曾记得七巧锦盒?”
王博达面色倏变,惊道:“你如何知晓?”
“在青云山庄之时,轩儿曾被一古怪妇人约见,据她所讲,她与师父本为旧相识,不知何故,委托徒儿将七巧锦盒转交于师父替她伸冤云云。”
“那妇人可否告知姓名?”
“未曾相告,不过她育有一子叫做云焕明,颇得青云山庄庄主白鹏飞器重。”
王博达面色煞白,沉吟半响徐徐道:“为师已知此妇为何人,那七巧锦盒中定存有二十年前华山一段隐秘往事,想必也会解开为师多年疑惑。”沉思良久又道:“轩儿,速速取来。”
周青轩返回石室,见锦盒放于石桌之上,包袱尚未打开,急急取了锦盒交给王博达。王博达手中正拿一把古朴铜钥,长约三寸,散着微微古铜之辉。
“七巧锦盒本为铸剑大师风羽遗物,天玄刀也是此人打造,这你已知晓。”王博达稍一沉吟:“不过,这其中另有隐情,当年你年少未曾提及,今日便一道与你讲了。”
周青轩在石凳之上坐定,王博达缓缓道:“风羽尚有一师弟江奔,二人铸造之术不分伯仲,风羽善铸刀,江奔长铸剑。两人师父名叫凡一,是百年前铸造名家,他藏一块天外来铁。为促徒弟成名,凡一将天外来铁交由风羽和江奔打造神兵。未曾想师兄弟因铸刀抑或铸剑险些反目。为防二人决裂,凡一将此铁放于七巧锦盒内,两把古钥分别交予二人,意在二人商定之后一同打开。不久,凡一病死,留有一女凡青,据传貌美如仙。凡青自幼爱慕风羽,江奔却痴心凡青。风羽为得到天外来铁,与江奔密谋,二人将凡青迷晕,在风羽授意之下,江奔如愿以偿得到凡青,将另一把古钥交给风羽,凡青**江奔之后只好下嫁江奔。谁知,凡青对风羽不能忘情,二人之后数年复情成奸,终被江奔撞破,凡青羞愤难当自戕而亡,风羽则携家眷逃走他乡。五年后,江奔终于觅得风羽踪迹,重金收买楚天横,做下风羽一家灭门惨案,天玄刀也落于楚天横之手。”
周青轩听后不由想到卢凌儿所为,心如重石在压,木然不语。
王博达摇头叹息,轻按锦盒侧面一朵铜雕梅花三下,只见锦盒侧面微微开一口,弹出一把古钥。王博达先将左手古钥插入右孔左转三圈,又将右手古钥插入左孔右转四圈。只听盒内机簧咔咔之声连绵响起,锦盒顶盖忽地两边分开,就如生生裂开一般。
“要开锦盒谨记朝三暮四之法,古钥分左右,细观自会分辨。此次左钥右孔,右钥左孔,下次则右钥右孔,左钥左孔,转向和次数同样颠倒,方可打开。如若开法有误,三次之后便会引燃锦盒内火药,致锦盒起爆。”
王博达讲完迟迟不曾取出盒内之物,似是心有顾忌,良久方才探手去取。只见一把短剑通身雪亮,剑鞘闪着熠熠寒光夺人眼目。王博达细细端倪,忽地清泪长流。
“七弟!婧瑶!果真是你们。”
周青轩奇道:“七师叔?如今为何不在华山之内?婧瑶又是何人?”
王博达放下短剑,哀叹一声道:“这本是华山一桩丑事,多年来避而不谈,如今漫雪重现,怕是已到你七师叔含冤昭雪之时了。”
周青轩霍的站起,道:“师父何出此言?”
“昔年华山曾有七侠二娇,你七师叔疾风剑华天扬,他的夫人便是二娇之一云婧瑶,青云山庄的怪妇极有可能是她。”王博达轻抚短剑又道:“这短剑名曰漫雪,是天扬家传宝物,也是他夫妇二人定情之物。”
周青轩道:“短剑漫雪通体银白,无一丝杂色,若是用剑高手舞动,定像是漫天飞雪一般。”
王博达忽地微微一笑,道:“婧瑶本不是华山门下,当年行走关外,江湖人称彩袖仙子。那日我与天扬去天山冰宫助拳,天扬在雪山小径与婧瑶偶遇。机缘巧合,婧瑶认定飞扬为歹人,二人言语不和动起武来。这一战可谓赏心悦目,天扬剑风激荡,婧瑶彩袖飘逸,加上二人均是上上佳姿,我见之后竟不忍打断。二人足足激斗千余招,天扬有意相让,卖个破绽输了一招二人方才罢手。之后二人又在天山冰宫相遇,终于消除误会。婧瑶反被天扬武功涵养折服,倒追至华山。师父不拘小节,将婧瑶收至华山,从中撮合,成就一段佳缘。是以,天扬虽为七侠最小,却成婚最早。”
周青轩心下稍缓,不知为何脑中却显出阿罗怒走背影,不禁心下一沉,暗道:“此番我三人重伤不醒,施救之人难不成是阿罗?”
王博达又道:“只是可惜了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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