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磊在一片寂静中离开了北重。(看小说到网.23u)没有欢送宴会,也没有告别的座谈会。
一些得知消息的职工自发去送朱厂长时,已经楼去人空。他的大部分东西——两年来置办的书籍没有带回北京,而是留给了朋友们,卢续得到最多。他置办的为数不多的家具留给了邻居,感谢邻居对他生活上时有的照顾。正像徐志摩的诗“我悄悄的走,正如我悄悄的来。”
中干会后荣飞本来是要宴请朱磊的,他让花园酒店准备了一桌最高档次的酒菜,因为朱磊是江浙人,荣飞特意交代酒店做了淮扬菜。但荣飞随即得到消息,在宣布其撤职的第二天晚上,朱磊便返京了。
没有请成客,荣飞很郁闷。在他眼里,朱磊是个好厂长。敬业,勤俭,爱惜人才,注重培养年轻一代。对北重的不合理的产品结构有着较为清醒的认识,意识到民品开发的急迫性并为此做了大量的努力。囿于传统势力,他没能在体制机制上走出新路,但那代企业领导人没几个有那样的眼光。尤其让荣飞感慨的是朱磊为人很正,连抽的烟都是自己买,更不要说用公款大吃大喝了。单身一人在北重,一直坚持上大食堂吃饭,虽然办公室曾在上食堂为朱磊安排一日三餐,但朱磊很少在小食堂用餐。
到北京也可以找到朱磊,但那意义已经不同。
北重高层从“五一”大爆炸的阴影中迅速走出来了,因为大家都注意到张昌君只是主持行政工作,并没有兼任厂长。这就意味着北重还将产生一位厂长。
张昌君已经五十四岁,由他兼任厂长的可能性为零。如果不是外面派来,在现有的干部中,谁可能接任厂长?这个问题急迫地压在众人的心头。
单珍休了探亲假回家了。她确实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任何时候家都是最好的避风港湾。那天荣飞开车,和邢芳一道将单珍送上了南下的火车,希望她能尽快地摆脱悲伤,勇敢地面对未来的生活。单珍希望荣飞不要将她的事对同学圈传播,悲伤有时候未必因别人的劝慰而减轻,荣飞理解她的决定。
“听说卢总要当厂长了。”从火车站回来的路上,邢芳提起了厂长的事。这让荣飞有点意外。
“嘿,连你也关心这事?”
“我是觉着卢总对你挺好的,如果他当了厂长------”邢芳知道荣飞一直渴望在北重做出一番事业,尽管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在明华,在陶氏,荣飞都是举足轻重的决策者,而在北重,他必须看别人的脸色。
“卢总不一定能当厂长。一般情况下,琢磨事的领导是斗不过琢磨人的。而且,我已经知道了,凭我的一点小聪明,我不可能改变北重的什么。小五,我下决心了。”
“下什么决心?”邢芳一下子没听懂。
“我要离开北重了。现在只剩了火箭炮的事,等会议一完,我就递辞职报告。”荣飞转脸看了副座的邢芳一眼,“你呢,也离开吧?”
“我啊?”邢芳知道荣飞会离开北重。他在外面的摊子太大了,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儿“晃荡”,但自己的去留却始终未认真考虑过,她热爱自己的职业,没有发现比当教师更好的工作。即使离开,也还是想着当教师,既然如此,何必离开呢?“我还是在这儿干吧?”
“棉花巷离北重有点远了,上下班我不太放心。要不我找找王院长,他管教育口,将你调东城的一所中学?”这点要求王林绝对会答应的,隆月加入荣飞的企业集团,两家的关系更近了许多。
“人生的很,我不愿意。其实也不远,公交车很方便的,12路几乎就是给我开的。”邢芳笑着说,这段时间她去棉花巷的房子比荣飞多得多,这话绝对是来自实践。
“干脆你去学学驾驶吧,我们买辆车。”
“不,不要。开着车上班像什么样子?坚决不要。”邢芳直摆手,“对了,你真的决定离开了?”
“是的。”荣飞有些伤感。现实中的北重与梦境中的北重出现极大的差异,那种铭心刻骨的怀念减淡了许多,荣飞深思过这个问题,认为主要原因在自己,自己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如果梦境中自己有一片自己的天空,或许也会早早离开北重。
车子驶进北重厚重的大门,荣飞忽然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外来车辆进入生活区是不加拦阻检查的,只有进入生产区才会出示证件。荣飞将邢芳送至大学生宿舍楼下,“我去趟卢总那儿,晚饭不要等我了。”
卢续家荣飞还是第一次来。这是一套三居室,三代同堂,卢续的父母,两个孩子六口人生活在一起,使得房子显得拥挤。北重的楼房设计还是老式的,客厅的面积很小,只能算做一个过道,主卧室——卢续和妻子傅雅兰的卧室成为待客的场所。傅雅兰不是北重的员工,她在新华街的菜市场当售货员。在这之前荣飞根本不知道。
卢续介绍了傅雅兰,荣飞讶然,“卢总为什么不将傅阿姨调咱厂?”
卢续摆摆手,显然不想谈这个问题,“你来找我,一定有你认为重要的事情吧?”
“是的。卢总,”荣飞理了下思路,“张书记一定不会兼任厂长,部里未必会派新厂长来。用一句曾国藩部下劝进的话,‘东南半壁无主,吾公曾有意乎?’”
荣飞曾和卢续谈过曾氏进入南京的故事,卢续是知道这个典故的,只是比喻不甚恰当。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你的任
喜欢荣飞的梦幻人生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