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玄圭在岿山县的一家成家铺的后院见到了三丫。这家铺子是谢家一个亲戚开的,铺子里的人找了个有大活儿的由子,将三丫骗到了铺子里,与玄圭等人相见。
见到三丫时,玄圭的心里极其震骇!
三丫是她的妹妹,比她年纪小!可三丫现在的样子,竟然憔悴苍老得像一个三四十岁的干瘪妇人!她的眼睛和两颊已深深地抠了下去,眼睛周围一圈乌青,嘴唇和眼角还有几处明显的瘀青红肿,显然是被人打的。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衣服上有污渍,头发也不算整齐。或许她实在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形象,也或许,她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二柱和四丫也呆住了。
三丫半垂着头进门,视线一瞟,先向中间衣饰最华贵的玄圭行了个礼:“敢问客人,可是要做绣活儿?”平平的声音中,透着一种沉重的麻木。
“三丫?”二柱盯着三丫,难以置信地说,“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三丫听到自己在娘家时的名字,身体一个激灵,霍然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二柱,喃喃地叫出了一个久违的称呼:“二哥?”
“是我!”二柱猛点头,站起来抓住了三丫的手,上下一打量,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才一年不见,那个畜牲就把你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三丫呆呆地任他抓着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半晌才哽咽一声,落下泪来,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玄圭抹了抹眼泪,轻声说:“别站着了,三妹妹想必很是劳乏,坐下说话吧!”
“对对对!”二柱连忙拉三丫往旁边的椅子上坐,又安慰三丫,“三丫别怕!如今二妹妹从宫里出来了!她如今本事可大了,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又指着玄圭,“来,三丫,快叫二姐!”
三丫愣愣地看看二柱,又看看玄圭,一直很呆滞的眼神中,渐渐染上了一层难以置信的光彩:“二姐?”
玄圭点点头,伸手握住了三丫的手:“是我!我是来接你的!你不要怕!你再也不用怕那个畜牲了!”
三丫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玄圭,喃喃说:“二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紧紧抓住玄圭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二姐,你回来救我了?你真的回来了?!”
玄圭再也忍不住,将三丫一把抱住,抱头痛哭!若早知道……若早知道三丫在受这样的苦,她又何必执著于要拿到高级行医资格证书?她去年就该回来了!
“对不起,三丫,我回来晚了!”
三丫在她怀里使劲摇头,哭得声泪俱下,继继续续地说:“不……不晚!二姐……你……回来就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就是怕……怕我等不到你回来!”
二柱和四丫也跟着哭。
悲喜交集的亲人相见后,三丫晕倒在玄圭的怀里。
玄圭为三丫诊了诊脉,心中更加愤怒!三丫的身体,已经亏虚得不成样子,数月前还小产过一次!她如今这情形,没有小半年的调养别想恢复健康,以后的子嗣,只怕也会比较艰难。而除了身上的伤,三丫心上的伤又该如何痊愈?!
玄圭把三丫带回了谢家,写了方子让人去给三丫抓药,又给三丫施针,以免她大喜大悲之下伤了身体的根本,迷了心智。施针的时候,看到三丫身上的累累伤痕、肋条毕现的枯瘦身形,再度落泪。
连四丫也说:“二姐,咱们别放过那个坏蛋!”玄圭点了点头。
晚饭的时候,谢太太的丫环来相请,说是三丫的卖身契已经送来了。
玄圭匆匆到了谢太太屋里,谢太太把三丫的卖身契递给了玄圭,又问:“你看这样可使得?”
玄圭把那卖身契看了一遍,确定三丫与那宋小三再无关系,此事再无后患之后,朝谢太太深施一礼:“大恩不言谢!日后玄圭若有能效力之处,必不推辞!”
谢太太笑眯眯地说:“玄圭女史言重了!你是玄图的姐妹,便也是我谢家的亲戚。亲戚之间,相互帮衬是应该的,何必言谢!”又拈起另一张卖身契递给玄圭,“办事的人说,那宋小三欠的银子钱太多,卖了三丫也不够抵债,只能把自己也卖了。这是宋小三的卖身契,女史想怎么处置?”
玄圭忙道:“太太叫晚辈玄圭便是!”
谢太太的眼睛笑得更弯了一点:“既如此,我也不客套了。玄圭,这宋小三的卖身契已经捏在咱们手上了,你看如何处置为好?”
玄圭看着那张卖身契,想着三丫的惨状,心中已有了主意:“一事不劳二主,此事还要麻烦太□□排一下:将这宋小三远远地卖到最苦最累的地方去,让他好好尝一尝日夜辛劳的苦头吧!”
谢太太目光微闪,微笑道:“玄圭不想亲手报仇?或者让你妹妹亲手报仇?”
玄圭淡淡地摇头:“不必!”
她的双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必拿起复仇的尖刀,把自己弄得面目狰狞。娘娘曾经说过:莫忘初心!不要让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厌憎的那种人!让这宋小三用后半生的苦和累,来抵偿前半生作的孽,已算是现世报,足够了!
三丫受了很多苦,让宋小三从此远离三丫,让三丫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才是更重要的事。
而对于三丫来说,让她知道宋小三被卖到很苦很累的地方去了,让她想象宋小三在受什么苦,也比让她亲手折磨宋小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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