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和一群小朋友在山上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山崖,昏迷了过去,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当我醒的时候,腿不能动弹了,我害怕得要哭,问爸爸我还可以走路吗,他们说,还能的,还能的,叫我不要哭。
当我真的能够再次走路的时候,我沿着山崖跑了几个来回,大声的叫喊着,我能走路了,我能走路了。
医生说,我是一个幸运的人。
我不知道那话的意思,但我知道我真的能够走路了。
当我走出病房的时候,爸爸跟着出来了,很久以后,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一个严肃的代名词,很少有过真正的交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性格,我多少也得到了一些遗传,很倔强的性格,渐渐长大之后,在我们之间,就像阻隔了一堵厚厚的墙壁,把我们分割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永远也不能释然。
有时候,我就想,可能,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代沟吗,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生活方式,而我就这么认为了,也许,我们之间的这堵墙,是永远也不能拆开的了。
他出来的时候,我没有知觉,我的头重重的靠在房外的墙壁上,冰冷的感觉,而我,只觉到了痛。
很久的沉默与思索,我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回过头来,和父亲那双永远深邃的眼睛相遇。
他没有说话,也许他想说什么的,但没有说出来,以前的很多时候,偶尔和他独处的时候,我们会因为某些事情争吵,要不就一直沉默下去,一句话不说,做着各自的事情,想着不同的心思。
妈妈说,我和父亲之间,就像一对冤家,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安排我们做了父子的。
所以我觉得自己了解父亲的脾气,他站在我后面,要不就一直的沉默下去,要不就开口说话,我们又会争吵起来。
但是,我没有心情,我决定,当争吵来临的时候,我会沉默。
孩子,你……。他终于说话了,但没有说完。
我突然觉得,我和父亲之间好久没有这样了,他还叫我孩子,我的心颤动了一下。
我无语的坐下来,坐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他也蹲了下来,就在我的身旁,仍然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已经决定了吗?他在问我。
决定,决定什么?我没有说话。
小蔓是个好孩子,现在这样了,也有你的责任,你打算怎么做呢!
原来是这个问题,他终于猜到了我的心思,独一无二的心思,我确实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但我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你已经长大了,该明白什么是责任,有些事情是要自己做决定了。爸爸拍了拍我的头,这种感觉,小时侯才有过的。
我听见这话,突然有了一个很坚定的想法。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想好了,再告诉人们。
我不知道他所指的人们是谁,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真实想法,也开导了我的思维。
我感激的对着他笑了笑,很温馨的笑容。
母亲也出来了,看见我们的表情,有些惊讶,父亲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烟头扔了。
母亲的眼睛通红的,她又哭了,我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哭,为小蔓,还是她的儿子,但我走到了她的身边。
妈,我……。妈妈一把抱住我,轻轻的抚mo着我的头。
别这样,妈妈知道你很难过……。她哽咽的声音让我无法自已。
我甚至想到了那个我记忆汇总最丑陋的女人的话。
妈妈上次带我去了她的一个朋友家里,那个女人化的妆,让我很恐惧,妈妈让我叫她靳姨,我捂住鼻子叫了。
她们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我身上,那个叫靳姨的好象是在给我看相一样,末了说道,大姐,你家小娃这一辈子不怎么顺畅呢,你看他的额头,在感情上多灾多难呀……。
我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妈妈横了我一眼,很急切的向她讨教秘方,想拯救她唯一的儿子。
我很烦闷了她们的喋喋不休,独自一个人出了门,来到街上,望着如影子般的行人,觉得压抑的空气快要将我窒息了。
街道对面有一家跑车城,里面有很多样式的漂亮性感的汽车,有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去那里欣赏着它们,想着总有一天,我会买一辆的,然后在大街上狂飙,让众人的眼睛都随着我转。
那次,我刚刚将一只脚踏上公路的时候,一辆长长的公交车疾驰而来,一辆摩托车从对面钻到了公交车下,摩托车驾驶员的头盔都变了形,整个人卷曲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鲜血洒了一地,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他死了吗,我的头,就停在了那一瞬间,好象那地上的人是我,很多人都张大着嘴巴,好久没有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围了好多人上去,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没有围上去,整个身体都虚脱了似的。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尽的恐惧,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呀,一秒钟前与一秒钟后,就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所以,在那个时候,命运,在我的脑海中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另外的一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把握。
我是本不信命的。
一场车祸,ròu_tǐ的破碎,在我的记忆中,好象梦魇一样,极其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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