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池旭转过身,向常四说,“现在你大可不必担心吐露实情后遭到报复,如今皇上坐在堂上,金口玉言,日后没有人会为难你的妻儿,你也不必为之前所说的话负责,你只需要保证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是事实真相便可。”
常四闻言,神色一松,再不去看蒋政,猛地扑倒在池旭脚边:“王爷,我之前都是不得已的,想必你也知道了,是蒋家人!是他们抓了我的妻儿,拿他们的命来逼我指认王妃指使我买毒药!”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的蒋政,嚎啕不已:“为了我的妻儿,我实在没有办法,王爷,我是被逼的,我不想陷害你和王妃,那些话都是他们想好了让我说的,在牢里他们用各种手段逼迫……”
这一连串话,都是从喉咙里面吼出来的,仿佛一个人精神崩溃之后,不住地将心底的话倾倒出来,有别于之前迟疑慌乱,吞吞吐吐。
有眼睛的人一看就分辨得出,这前后巨大的反差,到底哪种说法是真,哪种说法是假。
蒋政暴怒:“你胡说,无耻小人,我蒋家何曾逼迫与你!”怒吼着就上前蹬起一脚朝他踹去,幸而藏锋手快,一把抓住常四往旁边一扔,冷冷道:“蒋大人,皇上刚刚准了保他不死,你这一脚却是要活活将他踹死不成?”
蒋政双目赤红:“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狗奴才也敢教训我!”
池旭目光幽冷:“蒋大人,皇上尚未说话,你这般大喊大叫,将皇家天威置于何地?”说完,转向高堂之上,“皇上,儿臣这里还有一个证人,乃是儿臣府中的浣衣妇,她可以证明自己也是被蒋家人所迫,悄悄在浣洗好的衣物上涂抹了烟云散残渣,用以伪造儿臣王妃投毒的证据,儿臣可以将她传召上来当众对质。”
皇帝原本被病痛折磨的面孔瞬息再度苍老,望向蒋政:“蒋政,你当真让朕失望。”
蒋政极力抗辩:“皇上,这是污蔑,切莫要误信这无耻小儿的jian计!”
“蒋大人还要否认吗,我可是在蒋家的别苑将人救出的,囚禁这母子三人的几个武士身上带着蒋家的信物,这嫌疑该如何清洗?”
“池旭!你这无耻小儿,竟设计陷害于我!”
皇帝眉头紧皱,一拍桌案:“够了!”
蒋政这才安静下来,还待挽回颓势:“皇上……”
皇帝沉声道:“刑部尚书蒋政,德行有亏,滥用职权,革职查办,永不复用,蒋氏弟子当引以为戒,若再重蹈覆辙,决不轻饶,大理寺卿,协同查案不利,免去寺卿一职,九皇子中毒一案后续,全权交由恒王处理。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完这些,皇帝从座位上站起,身子蓦地晃了一晃,皇后急忙上前搀扶,却被皇帝挥手甩开。皇后伸出去的手,僵硬地顿在半空,头一次感到自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冷漠。
皇帝就这么撇开皇后,独自迈步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皇后看着那个背影,满是希望地等待他回头。
最终,皇帝转身,却是朝向池旭:“你已有数日未见着你那媳妇了,她如今怀着孩子,在宫里住了这么些日子,想必你挂念得紧,将她接回去吧。”
池旭一喜:“谢父皇,儿臣这就去。”
皇帝交代完,再不迟疑,转身踏出门外。
皇后站在堂上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和僵硬,那张高贵的脸,犹如冰雪罩面,寒气逼人。半晌没有人敢靠近,大厅中的人先后散去,只留下皇后和蒋政。
最后,蒋政走过去,颤巍巍道:“小妹……”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冷冽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我已经布置得万无一失,谁知道……”
“万无一失,那刚才那是什么?你告诉我刚才那是什么!”皇后目中几乎能喷火,却不是能焚烧一切的火焰,而是能冻结一切的火焰,“一群废物,连个黄口小儿都斗不过,从今以后,什么都没了!”
蒋政肯定地说:“不,你还有皇上,只要他心在你身上,我们就不会输。”
皇后脸上浮现一个自嘲地笑容:“呵,他刚才甩开了我,他第一甩开我的手。”
蒋政好言劝慰:“他正在气头上,回去好好哄一哄,让他回心转意,夫妻哪有隔夜的仇,这么多年来,他对你的心思都没变过,怎会因为这一次就厌弃了你。当年你被确诊不能生孩子,为了保住你的地位,他默许了你让宫里那些有妃位的女人无法生育男孩,这些年宠幸的女人少之又少,有那个皇帝能做到如此,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不是别人可以取代的。这一次姑且让池旭那小子得意,下一次,还能再扳回来。”
蒋政的话,让皇后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是这样吗?”
蒋政拍了拍她的肩:“当然是这样,你是蒋家的女儿,蒋家是你的依靠,不会让你输给任何人。”
蒋家需要她,所以即便身为蒋家的家主,在刑部一手遮天的蒋政也必须倍加小心地哄着,让她屹立不倒,只有她屹立不倒了,蒋家才能屹立不倒。
“好了,收拾一番赶紧回宫吧,不要让他觉得你在耍脾气。”
皇后深深吸了口气,好像要将身上的狼狈气息尽数吐出去。
“你说的没错,池旭算什么,这次输了,下次我一定要加倍讨回来,让他们再不能翻身。”
姬无故,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吗。倾尽所有,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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