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那匕首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景心含着泪,微笑着看那匕首远远飞了出去,心中轻声道:“都是自己多心,大哥自有上天庇佑,我还留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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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三军先行入山布防,随即撵昀王室入山闲猎。李冰亦随驾入山,由于昨夜一夜好睡,大觉神清气爽。和杨再思在外围闲聊。
惠灵王在几个皇子及一干朝中重臣的陪同之下,在一处地势疏缓的林中寻找猎物,众将士随侍追赶猎物,彼此招呼,极是热闹。灌木丛中响动,两只狍子被随侍赶出藏身之地,惊惶逃窜,远亭搭弓射箭,弓弦声响,一头急奔中的狍子应声倒地。李冰眼中闪过赞许之色,那狍子皮厚,身形又极是灵敏,远亭能一箭中的,足见弓射之术不凡。惠灵王大笑道:“好,好。”眼见另一只狍子向林中逸去,突地兴致大起,策马向林内追去,余人惊道:“大王慢些。”纷纷拍马追去,惠灵王座下是名马踏雪,一时间却哪里追得着。眼见那狍子钻过一个缓坡上的灌木丛,向林深处逃去。
若然是平常驽马,要经过缓坡上那片灌木丛,非得缓蹄顺坡而上不可,但那踏雪天生神骏,此刻跑发了性,怎肯放缓步伐。眼见踏雪速度越来越来,惠灵王在马上已有驾驭不住之势。李冰和杨再思对望一眼,心中大叫不妙,忙拍马赶上。踏雪疾驰到缓坡上那片灌木丛前,后蹄一蹬,在众人惊呼声中凌空跃起。
所有的变数,便在此刻被注定。随着踏雪高高跃起,病体虚弱的惠灵王再也无力控制那股猛然跃起的冲力,在半空中从马背之上跌落下来。万物突然间似乎静止了,只有惠灵王落地时的一声低呼重重的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底。就是这一声低呼,令到天下色变。
断水侯急奔上坡,扶起昏迷不醒的惠灵王,声音中掩不住的惊惶:“快传医者,快!”片刻死寂之后,众人登时炸开了锅。整个撵昀王室,处于一片徨乱之中。
李冰目睹巨变,脑中亦是一片混乱。目光茫然四望,突见郑梗也是一脸愕然,但望向身后的郑行之和犁铧的目光之中却异芒连闪。李冰心中一惊,突然把握到此事影响之大,惠灵王本来已露出立远亭为储君之意,只是尚为宣布便有此突变。如若惠灵王一个不测,李冰打一个冷战,已预料到后果的严重性,不但是撵昀权力中心要经历一番暗战,此事如若传了开去,随时都可能引发其他变数。这番心思动于一念之间,转头向杨再思道:“再思,你速告知陶统领,让他带神机营封锁营地山路,任何人不经侯府允许,不得私自出营。若有违者,不论身份,都先扣留下来。”杨再思见李冰面色毅然,明白兹事体大,忙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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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在王帐前忧心如焚,医者进去有一个时辰了,也不知惠灵王情况究竟如何。几个皇子和撵昀王室都聚在帐前,人人面色徨然,相望之间,俱能看到对方眼中深深的忧虑。当然,有些人的心情会更复杂。
帐帘一动,断水侯和郑梗两大重臣已出得帐来。郑梗环顾众人,高声道:“大王不过受了些许轻伤,受了些惊,没有大碍。此刻需要静养,大家这就散去吧。”断水侯面色苍白,不发一语,只是缓缓点头。
众人闻言心中稍松,虽然犹有担忧之色,依旧纷纷散去。郑梗却向远志打个眼色,一同离去。李冰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下惨然,这惠灵王,毕竟是撒手去了。
断水侯和郑梗如此说,不过是为了暂时安定人心,拖延时间以做安排。待到回到鲁定,再也瞒不住的时候,才会仆告昭示天下。王薨于外,秘丧不发。自来便是不移的定律。
春狩队伍当天拔营而回,傍晚之时回到鲁定。侯府当夜灯火通明,以长子远亭为首,一干拥护远亭为储君的朝臣将领尽聚一堂,商议对策。
第二日,狼疾军,神机营如临大敌,外城四门盘查极紧。近畿军参与军狩的兵马非但不退,反而从放马原另调五万精骑,于城外五里扎营。便是平日不闻政事的百姓,也料到定是出了大事。惠灵王已薨的消息,在撵昀王室更是公开的秘密。十余精选出的斥使队分赴边关,在安抚军心的同时亦有监军防边使命。
第三日晨议,一众朝臣为了惠灵王德谥号争执不下,有说惠灵王慈惠爱民,谥号为“文惠”者,有道惠灵王布德执义,谥号为“穆”者,本来惠灵王克定怀安祸乱,以战安国。谥号以“武”或“威”最佳,只是惠灵王乃坠马身死,冥冥中似有天理报应,是以这两个谥号反而无人敢提。最终断水侯一锤定音:王兄慈惠爱民,昭劳有德,谥号便为“文昭”,众臣这才均无异议,谥号一定,撵昀正式向天下诏告惠灵王薨的消息。是日,满城白幔,万民披孝。
三日后,各国诏书哀悼,纷纷派出吊奠使团出使撵昀。
事态的发展如狂风骤雨般,让人喘不过一丝气来。李冰这几日亦是日夜操劳,白日要处理府中各种事务,每晚还要与断水侯及一干朝臣商议立储之事。虽然拥立远亭的呼声极高,但以郑梗为首,拥护远志的一众朝臣,态度亦是极为强硬。相府一系与侯府一系在朝中一时相持难下。
这夜李冰满脸疲惫回房,已是后半夜,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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