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清澄如洗,庭内花香醉人。
李冰批完最后一份文书,长舒一口气。伸个懒腰,怔怔望着窗外。几只彩蝶在花丛中上下翻飞,不知不觉间竟已是初夏时节了。李冰叹一口气,远亭被刺到今天已有五日。五日时光虽短,但其间撵昀所经历的变故,绝不逊于以往任何一个时期。
三日前,远举正式加封太子。大殿之上加冕之时,远举亲口宣告天下,十日之内,定然抓捕真凶,惩治逆党。以慰远亭在天之灵云云。一番话讲的有如杜鹃泣血,闻者动容。李冰虽心知远举不过是逢场作戏,亦不得不承认这番话上定军心,下抚民意,极是高明。
从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二日前,萧敬边关飞书急奏,槐国骠骑将军王怀在边境调兵遣将,蠢蠢欲动。撵昀朝野震惊,槐国与撵昀历来便多有积怨。怀安侯之乱过后,撵昀积弱,而槐国却兵锋正胜。论剑之会时还借托也暴乱一事灭了士只国,从此两国边境呈犬牙交错之势。如若槐国当真要举兵入侵,实是大患,也难怪连萧敬如此人物都要飞书奏急。
撵昀内忧未解,何堪战乱。局势大危之下,断水侯与太尹令陈廷护分别出使华,寒叶两国,以求结盟。李冰望着案上堆积的文书,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是以此后府中大小事务就这么落在自己头上。想想谢无霜连寻自己几次未果之后,发誓再也不理自己的表情,李冰哭笑不得之中亦带有几分歉然。现下总算偷得些许空闲,不若去看看这位娇蛮郡主的气消了没有。
刚出得书房,便听得府外长街之上又是一阵急乱的马蹄声,李冰心中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自远亭遇刺之后,神机狼疾二军便满城搜捕刺客。犹以狼疾军更为卖力,全城彻查之下,非但“刺客乱党”抓了不少,便连飞贼大盗,贪官庸吏也纠出来无数。只是这些人大多是些小角色,罪名也不外乎一些包庇窝藏,同谋不轨等等,其份量根本不足以安抚民心。如今十日之期已然过半,远举一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正自思索间,一个侯府侍卫匆匆而来:“禀公子,朝中宣诏使到,正在客厅相候。”“宣诏使?”李冰心下大奇,如今断水侯出使寒叶,这宣诏使跑来宣哪门子的诏?当下也不及细问,匆匆赶往客厅。
一人当厅而立,玄黄色的衣领以及腰间龙佩证明此人正是太子的宣诏使。想是等了一段时间,神色间已颇有些不耐。见到李冰入来,高声道:“李冰接诏。”李冰屈膝半跪,心中却是疑惑不解,武演之后自己虽被加封为御林右卫,但惠灵王薨之后,诸事烦杂,加之郑梗从中作梗,便未正式拜印受封。严格说来,自己尚算不得是撵昀朝官,这诏书怎会直奔自己而来?
那宣诏使展开诏书,宣读道:“李冰于春狩扬威,乃撵昀大才。当此国运艰难,遵先王令,封李冰为御林右卫,即日入宫拜印受封。望卿上承天恩,报效君国。太子诏。”李冰双手接过诏书,那宣诏使拉起李冰,媚笑道:“李将军如今受太子器重,他日金银美女,权势地位,哈哈,前途不可限量,到时莫要忘了多多提携下官才是。”李冰见他一副谄媚嘴脸,心中厌恶,冷冷道:“是否现下便随大人入宫?”那宣诏使见李冰态度冷然,一愣道:“太子诏下自然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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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在鲁定长街之上行的不急不徐,李冰坐在车中,望着街道两旁家家闭户,除了车旁不时行过的巡城兵士,竟是见不到一个百姓。几日不出府门,原本人流不息的鲁定街头,如今竟然冷清如是。路旁杨柳轻摆,似也在摇头叹息,便连阳光都显得慵懒疲惫,这样的午后,寂寞。
李冰心中感觉空落落的,望望坐在一旁的宣诏使,突然想和他说几句话。无奈那宣诏使一路上吃了李冰无数软钉子之后,再不敢和李冰说一句话,此刻眼睛微眯,竟是打起盹来。
德布门前当值的正是古峙,几日不见,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惫。李冰虽知他便是刺杀远亭的真凶,但回想前因后果,他如此做也只是因为对王逸的一颗图报之心。是非黑白虽只四字,但若当真想辨清楚,又岂如说来那般容易。李冰接受过盘查,将要入宫之时突又转过身来:“自来伴君如伴虎,古统领当自明白。”古峙一愣,望着李冰进入德布门,眼中闪过一阵复杂的波澜。
王宫格局,以议政堂为中心。往东乃是一众皇子的住所,其中以宿极殿最为宏伟华丽,是太子住所以及处理国务的地方;以南是朝廷主要机构,如翰林院,枢密院等;以西是后宫以及公主闺憩之处;以北主要是支持王宫日常运转的机构如尚衣监,尚食监等等,而后是宫中杂役的住所。
宣诏使在前引路,望着东面宿极殿行去。李冰打量四周,只觉宫中戒备比起以往不知森严多少。明岗自不用提,此时尚在白日,便连暗哨竟也是三五步相隔。让人大感压抑,到得宿极殿正门前,那宣诏使高声通报道:“李冰觐见太子。”
在长长的尾音中,李冰迈入殿内,不禁微微一愣。只见殿内人头涌涌,朝中大半文武大臣竟是尽聚于此。远举高高坐在太子位上,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李冰目光一瞟,看到郑梗在一旁面色冷肃,嘴角隐隐带着一丝冷笑,已是大觉不妥。待得看清郑梗身后两人身形端凝,竟然便是犁铧与吴子轩二人。不禁心中大惊,若说朝臣尽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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