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柳渊抿了一小口,只觉满口茶香,也甚是喜欢,不过他却道:“此茶虽气味清幽,却食之不能果腹,不如茶羹,既能品味,又能食饱,故我以为,此茶只适合读书人,至于那些市井之民,他们恐怕会更喜欢味道更加浓烈的茶羹,韩兄以为如何?”
韩客哈哈哈大笑,说道:“你还是老样子,今日不过品茶,你也能品出个士子与市井之区别,也无怪我们斗了这么多年。”
葛柳渊此时才反应到自己的话中早已无意识地刻上自己的主张,即便是品茶这样的雅事竟然也被他扯到了“吃不吃得饱”这样庸俗的问题上,他也很尴尬地笑笑。
葛柳渊打趣道:“韩兄,抱歉,抱歉,可怜我一个庸俗之人,如今还是到不了韩兄在学识上的境界。”
韩客却惭愧说道:“不敢当,我满腹学识无用处,而你这几十年来,却一直在为民奔波,我实在惭愧。”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唐小诗的声音,只闻道:“韩客先生如清茶,沁人品性,天下皆是桃李。国公如茶羹,食之果腹,温饱天下黎民。不同道,却同心同德,此乃大同。”
原来是唐小诗下课了。
只见唐小诗走进客房,笑问道:“两位前辈觉得小诗说得可还在理?如果觉得在理,往后就无需再为道不同而斗了,毕竟都斗了一辈子了。”
三人相视而笑。
韩客知道葛柳渊定是有紧急之事,如今唐小诗来了,他便告辞退出了客房。
“国公如此匆匆忙忙来找小诗有何事?若是为了流民之事来感谢我,就不必了,你我分内之事罢了。”
葛柳渊摇头,他说了一句能让唐小诗在最快时间内领会他意思的话:“皇上今日询问我春雷之事了。”
他以为唐小诗会紧张会恐惧,毕竟被皇上盯上了,对她而言绝非什么好事。
可是唐小诗没有,她只是很淡定地说了句:“什么春雷?”唐小诗这带着疑问的四个字也很明确地告诉了葛柳渊她的意思。
什么春雷?
她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春雷,更不知道是怎么炸响的,所有的她都不知道,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这就是唐小诗的意思。
葛柳渊明了唐小诗的意思,说道:“那你便安心去办流民之事吧,至于春雷之事,既然你说你不知道,你就是不知道,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会替你挡着。”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唐小诗一笑,道:“这样自然最好,流民之事后续我会办妥。”
唐小诗从决定造出火药这样超前的事物的时候就明白,它会膨胀任何一个统治者的野心,如果让它落入到不轨者之手,天下恐怕会为此而发生巨变。
火药,本来是危险物。
用得好,可以造福百姓,用得不好,丢了自己的小命不说,还会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任何一个封建统治者都不会允许存在这样危险的武器,尤其是武器在别人的手中,因为这会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一旦皇上知道了火药的存在,他只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骗到火药,杀了唐小诗,而后践踏整片大陆。
可是,唐小诗既然敢把火药拿出来,她就有全身而退的准备,她不是个冒险的人,哪怕是葛柳渊把事情说出去,她也有过打算。
可是葛柳渊没有说出去,因为葛柳渊从来都不是一个为君主服务的人,百姓,才是他鞠躬尽瘁的对象。
话已经带到,葛柳渊起身告辞。
唐小诗去挽留道:“国公且慢,国公的事说完了,小诗的事却还没说。”
“你还有事?”
唐小诗很正经地问道:“如今城中流民无家可归,我将流民纳入靖王府作为佃户,签订契约,这可符合楚朝律法?”
葛柳渊惊讶,如今城中流民万人有余,要纳入靖王府当佃户,即便是手续上行得通,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
所谓佃户,就是种田的,长安城现如今上哪去找那么一大块地做耕地?
葛柳渊说道:“律法上是允许的,只是……如今长安城里的能开发的耕地已然不多,恐怕容纳不下那么多流民,靖王妃上哪找那么多耕地?”
唐小诗在桌上摊开了那幅有些泛黄的地图,说道:“莫非国公忘了前几日送到书院来的这块旱地?”
葛柳渊再次惊讶,靖王妃的意思是,她要开发这块旱地?
这块旱地大而平坦,确实容易开发成耕地,只可惜它的地势略高,导致所有河流都绕过了它,根本无水可以灌溉。
要将河水引到这块旱地上,除非水能往高处流,这样的难题,即便是楚朝最巧的工匠恐怕也办不到。
葛柳渊摇头,说道:“这块地开发不了,就像没有人可以让水逆流。”
“别人开发不得,不代表我不可以。”唐小诗胸有成竹说道,“而且我必须开发它。”
唐小诗继续说道:“国公以为靠着朝廷发下来的那些粮食,或是靠着外面粮铺里卖出的粮食,帮流民度过一个多月,就是救了他们吗?不是。
如果不能给他们生产的依靠,等这波粮食吃完,他们上哪里去要粮食?没有人会再给他们粮食,因为没有人有能力一直救济别人。
这群吃了一段时间饱饭的流民,他们会走上极端,变成土匪,变成小偷,变成娼妓,他们没有田地,就只能靠去偷去抢去卖身下那块肉换粮食,被饿怕了的人,无论是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是有理
喜欢回到古代开书院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