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深处,断续的笛声似有似无地传出,云姑寻着琴音却发现是鱼璇玑在吹笛。2茂密的林中,阳光好似一块块碎金洒落地上,盘膝坐在大石上的她上身着白色的广袖菱纱对襟襦衣,下身是用银线绣着云纹的雪绡齐胸襦裙,双手抬起唇吻笛孔,低沉的音调摩擦着树叶的飒飒之声,说不出地奇怪却又异常和谐。
轻风吹拂,捋动胸前那火红的裙带与左右臂膀上打着蝴蝶结的红色丝带轻舞飞扬,恍若一片雪海中开出的一树红梅,妖娆多姿夺人眼球。
她的神情很专注,那超越病态白皙接近透明的脸上上落下几点明光,给人一种随时都要消逝的感觉。云姑心头一紧,眼中有着股酸涩快要化成泪水,却见鱼璇玑突然开口,“有什么消息?”
云姑迅速从回神,道:“昨晚柳儿偷偷地见了绮香园的打扫丫鬟晃儿,回来之后神色不太对。老奴也暗暗观察过晃儿,发现她根本没有出绮香园,小姐你看会不会是赵姨娘指使柳儿对您下手?”
“柳儿只见过晃儿,没有见过赵姨娘?”她慢慢地掏出丝绸手帕细细地擦拭着九幽笛,神情仍旧冷淡。
“是。”云姑肯定地点头。
赵姨娘与安陵母女都没有深仇大恨,谢婉早死安陵又极不受宠,她犯不着顶着会被人发现的风险对安陵鞭尸。而这应该是幕后指使故布疑阵,为的就是不让人查出什么,看出的此人心思很是细密。她抬头哂笑,道:“若真是赵姨娘指使鞭尸,那么她一定会派心腹跟柳儿接触,那个晃儿也机灵。只是很可惜,她遇上了我。”墨玉眸子扫过膝上的琴眸中闪过一刹寒光,“云姑,你待会儿去帮我采些新鲜的柳叶桃花瓣吧。”
云姑不解地望着她,不知她这么做有什么用,鱼璇玑冷笑道:“你只需要看好晃儿,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告诉我们她忠心的主子是谁。2对了,李嬷嬷给我喝的药到底是谁送的?”
“小姐恕罪,老奴暂时还没查到是哪位姨娘给小姐的药。”云姑忏愧地低着头,对自己的无能显得有些懊恼。
鱼璇玑手一抬似乎不太想听她说什么道歉之类的话,眸子带着凉意问道:“府内外可有什么重要事情?”她这几日都呆在熹阁养伤,开始修炼内功,也没什么时间亲自去府外探听消息。她想复仇就必须弄清当前的形势,以最快速的方式寻到最好的盟友。
“听管家说两位公子要从襄城回来了,三小姐跟往常差不多读书弹琴,不过四小姐却天天躲在清心阁练舞,其他的倒没有什么。炎京最近说的最多的是应诏回京的桐封王,好像也就这两日的路程就该到炎京了。”看她眉头挑起,云姑顿了顿似有感叹地道:“桐封王六岁封王十二岁离宫到封地,如今已经八年了。听说皇上赐的那块封地桐封是个不毛之地,后来竟被王爷治理得极好。这次又打败了西北的雪原蛮子,皇上飞马褒奖了不说还特地下旨让他回京。”
鱼璇玑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私下里也听丫鬟们说过,桐封王司空珏虽不是襄惠帝子嗣却比任何皇子都受帝王的宠爱。虽偏安桐封那个地方,可每年都会得到襄惠帝的珍贵赏赐,那是近在京城的皇子们所不能企及的恩宠。而坊间流传司空珏自幼受皇帝特别照顾则是因为有一年宫里来了刺客,他的生父景郡王为了保护皇帝而死,待他出生后母亲又死了皇帝就把他接进宫养在身边。
从小受帝王栽培又有过人之处,此人绝非泛泛之辈。她垂眸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从树上落下的叶子,云姑信口道:“桐封王与帝月的鬼修罗烬王齐名,三国中唯他们能比肩一二,皇上这么看重王爷也不知道会不会给王爷赐婚……”
“司空珏还未婚配?”鱼璇玑语气陡然凌冽起来,还带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仓促。云姑愣了下,随即说了句是。她嘴角缓缓上扬,嘴唇翕动,道一句原来如此。
日暮散去之后天上就黑了一片,一弯上弦月孤寂地挂在空中,洒落清辉几许。回廊檐下,灯笼成列悉数点亮,横看竖看俱是一路火照。花园清风亭,拒霜将一把古琴放在青瓷桌上,自觉地退在一边。
鱼璇玑撩起裙子坐在厅中,指尖拂过古琴的琴弦,脸上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神采来。须臾,双手一抬手指有节奏地起落,一曲《逝水》从指尖缓缓流淌而出。此刻方才戌时三刻,因为白日里的炎热府中不少人都未曾休息,恰好听到了从花园中传来的袅袅琴声。秉着好奇去寻个究竟,却发现弹琴之人竟是相府中文墨不通五音不识的六小姐。
“怎么是六小姐,她可从来都没有碰过琴啊?”
“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还以为是三小姐弹琴呢。”
“卑贱妓女生的女儿就算掉进凤凰窝也终究只是麻雀的命,小曲吹得再好,将来也不过是嫁一个小门小户潦倒一生。”
“听说六小姐回来那天还想脱衣服勾引十皇子呢,你们看她是三个小姐中长得最丑的,还妄想攀上十皇子,真是不自量力……”
围观的人不过离亭子两丈远,可这些诋毁的话却一字不漏地落入她耳中。在外侧站着的拒霜气得捏紧了拳头,正想冲出去教训那些乱叫嚼舌根子的下人,鱼璇玑抬眸淡然一瞥,轻斥:“站住。”
拒霜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恨恨地看着那群叽叽喳喳的人。鱼璇玑脸色冷淡,好似一点都没有被她们的话激怒,指尖勾撩,弹落最后一个音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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