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烈阳的回答听起来很不科学,似乎还带着一种不爱惜自己的意味,但是拉德却听懂了。“我们族里巫医曾经说过,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身体里都有一个护佑神。这个护佑神无时无刻不在和外面试图入侵的病魔作战,如果我们动不动就吃药去帮助护佑神,时间长了,护佑神就会变懒,手里握的长矛也会变钝,越来越无法对抗病魔了。”
齐烈阳轻轻点头。
人类经过上亿年进化而来的身体,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人类能分布在全世界各个角落,只要有动物的地方就能看到人类的足迹,这本身就说明,人类对环境拥有最优秀的适应能力。齐烈阳坚持不肯服用阿司匹林,就是强迫自己的身体对炎症做出反应,只要他能反复坚持,身体不断面对炎症考验,会自然在这个领域产生变化,让齐烈阳比正常人更能抵抗炎症反应,不容易因为炎症病倒。
拉德望着眼前这个坐在积雪里,虚弱得就连自己都能打倒的男人,他真的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就是今天下午一言不发,就能吓得自己身边三条萨摩尔犬都不敢放声咆哮的超级强者,在拉德反应过来之前,一句话已经冲口而出:“李小龙吃了阿司匹林只活到三十三岁,你生病不吃药,晚上一个人疼得钻进雪堆里发抖,这样下去又能活多久?”
他可真是一个孩子,也只有孩子才会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种“交浅言深”的话。
齐烈阳轻轻吁出肺叶里的一口闷气,他现在就算是呼吸,都会引发身体里一股莫明的灼痛。“我小时候算过命,算命的先生说,我这一辈子活不过四十二岁。”
四十二岁
就算是对生活在极北苦寒之地的涅涅茨族人来说,这个寿命都显得太过短暂了一些。拉德呆呆的望着这个一脸平淡,仿佛在说别人事情的男人,过了好久,他才低声道:“为什么?”
拉德真的不懂,为什么明明知道继续下去,会让自己折寿几十年,前面还有李小龙这样一个鲜明的例子,齐烈阳依然可以如此坦然,依然不知死活的进行这种近乎自虐的训练,在忍受着绝对痛苦一点点变得强大的同时,任由寿命以几倍的速度在自己身体里流失。
现在天这么冷,空气中没有一丝雾气,剩下的就是一片坦坦荡荡的洁净与纯真,齐烈阳抬起头望着皎洁的天空下那片浩瀚无边,不知道存在着多少神奇与故事,曾经让多少古人为之怆然的星海。如果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真的有外星人,甚至是有“神”的存在,当他们以俯视的姿态望下来时,又有谁会知道,在这个小小的蓝色星球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涅涅茨族的男孩,正在桦树林里比肩夜话?
齐烈阳悠然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一辈子汲汲无名的活着,他们不停的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每天在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烦恼,什么未来,什么希望,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这样的人生,就算是长命百岁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可是有些人,在这个世界上不过匆匆活了二十载,却率性而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当他们恰逢风云际会,以自己的生命为笔,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含笑而去,又有谁敢说他们没有活出自己的精彩,没有画出自己的灿烂?”
望着这个仰头望天,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神采的男人,拉德的心里竟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妒忌和羡慕。他只有十四岁,他也曾经在外面的世界里生活过,随着返乡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拉德也想过留在城市,过上文明人的生活,可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回到涅涅茨人祖祖辈辈生存的这片苦寒之地。
他的梦想渺小得能让人发笑,但是他却没有伸手去抓住这个触手可及的梦想。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目标远得仿佛是他们头顶的这漫天繁星,可望而不可及,他却头也不回,正在一步步的向前不停的走
“你是想做第二个李小龙?”
齐烈阳轻轻摇头,也许是有人陪他聊天,成功让他转移了注意力,在这个时候似乎身体已经不那么疼了。
“我就是我,千百年来,独一无二的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去做别人的影子。”
齐烈阳淡然道:“一开始,我是为了一个赌约,拼命想要让自己强大,我想踩着敌人的身体来证明自己的优秀,那时候我每天训练也很刻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却很空虚。也许我自己也知道,为了一时之气,赌上几年的青春,这样的行为看起来应该很傻吧。”
说到这里,齐烈阳的眼睛里,突然扬起了一缕源自灵魂的悲伤,“后来,我突然知道,我最喜欢,喜欢得不得了的女孩死了,我甚至没有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她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她最大的心愿是用自己的双眼好好看看外面的繁华世界,可是在她身边有几十个孤儿,她要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要给他们缝补衣裳,要在晚上看他们没有睡实,没有盖好被子……她一直在为别人活着,到死也没有再离开那片大山。那时候我就想了,我要怀着对她的思念,走遍天涯海角,代她看尽这个世界上最瑰丽、最险峻、最壮观、最神奇的景色,做这些需要大量的钱,而我又没有别的特长,参加黑市拳比赛已经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齐烈阳望着自己的双手,沉声道:“当我可以徒手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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