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天吃饭,用来形容农民最恰当。不要以为靠天吃饭,就能坐地收粮。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除去人为因素,旱了、涝了、虫灾、雹灾、风灾、水灾、蝗灾,想要收粮,也得跟唐三藏似的,先过九九八十一难再说。
等到田大康跟着大伙到了麦田边上,只见吴大帅一手拿着破铁桶,一手拿着个柳条棒子,咣咣咣正在那玩命敲呢,边敲边跑,有点耍猴的架势。
而一群一群的麻雀,从他前面的麦地里面飞起来,一下子飞到几百米开外,然后又扎进麦苗之中,消失踪迹。
在麻雀飞起来的一瞬间,根本就看不清个数,只是瞧着好像铺天盖地一般,霎时间,半空中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点。
更厉害的是,在一落一飞之间,麻雀的小爪子就有可能弹落几个麦粒。这还是麦子没彻底成熟,否则要是它们高兴,完全可以把麦秸变成光杆司令。
“这帮家伙从哪来的啊?”就算是经多见广的田二爷,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以前也有麻雀群,但是顶多百八十只,成不了什么气候。像现在这样成千上万的,确实成灾了。
“咱们在地头上隔一段站个人,然后大伙一起吆喝!”老支书也搞起了人海战术。
很快,震天的吼声响起“哦哦哦——”还真别说,上百人一起喊,这声势还真不小,不过相比之下,麻雀群的声势就更大。
呼喇喇——就跟鼓起一阵大风似的,几百亩麦田里面,无数只麻雀飞起来。在那一瞬间,大伙有一种错觉,似乎天色一下子都暗了不少。
就像一道无比庞大的龙卷风,麻雀群向西面飞去,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在空中却并没有相撞。中心地带密度最大,到了最外围,则有几只处于边缘地道的,脱离大部队,飞到别的方向。但是相对于整体的庞大数量来说,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
仅仅十几秒,麻雀群就再一次降落,这片地足有二里地长短,麻雀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落脚处,依旧还是麦田。
“妈个巴子的,还治不了你们这些老家贼了呢!”铁塔叔一甩膀子又往前冲,只可惜,他不会飞,除了大声吆喝,根本就拿这些麻雀一点办法也没有,效果还赶不上吴大帅敲破桶呢。
“俺们就指望着这点粮食呢,你们就可怜可怜吧——”有两个小脚老太太坐在沟边上开始哭天抹泪,可是在麻雀的字典里面,只有生存和食物,不知道啥叫可怜。
“走啊,回家拿弹弓去!”三光子比他爹强,起码还知道使用飞行武器进行反击。
村里那些娃子,从四五岁一直到十**,只要是没结婚的,手里基本上都有一把弹弓。
用一个带叉的柳条棍子做成弹弓的把手,当然,高级一点的就用粗铁丝,八号线就差不多,上面还密密麻麻,缠上一圈圈五颜六色的细铁丝,就是引爆**当导线的那种,外面是一层塑料皮,花花绿绿的。
最讲究的,弹弓把下面还要拴上穗子,拿在手中,随风飘扬,最是牛气。
皮条也有讲究,最次的是自行车内胎上剪下来的红色皮条,而最讲究的,就是打点滴用的胶皮管,弹性好,圆筒形,只不过能弄到手的,目前五星大队还没有。娃子们只是在公社看到有人用过,据说还是医院职工的子女。
不大一会,弹弓大队就全部到位,一个个皮条拉开,石头子、泥球也蓄势待。随着吴大帅的铁桶咣咣咣使劲一敲,麻雀群飞起,几十个飞子也呼啸而去。只不过,在麻雀洪流之中,数量还是太少。
打下来啦——有人开始欢呼。只见有几只麻雀飞行的姿势有点不正确,笔直地从空中栽下来。
“是俺打的,平时你们还说俺打得不准呢!”八叉子开始维护自己的尊严。
“拉倒吧,根本就不用瞄准,随便放一下,谁还不行瞎猫碰到死耗子呢!”六指子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不过他说的也对,麻雀群呼啦一下飞起来,眼睛都花了,瞄啥准啊。
等到娃子们把兜里的石子、泥球啥的射光之后,麻雀依旧在田里猖狂。不过,小娃子们也有收获,差不多每个人都拎着一只两只,回去搁灶坑里面烧着吃。
“队长啊,要不咱们回去取镰刀,抢收小麦吧?”铁嫂子是实干派,为今之计,只能是雀口夺粮了,还能减少点损失。
“他***,这帮没长眼睛的老家贼,就俺们村的小麦长得最不好,越熊越受欺负!”老支书也只能望着麻雀兴叹。
要是真正收小麦,还得三五天,现在收,肯定要减产。可是瞧现在这架势,真要是三五天之后,就不用收小麦了,直接把麦秸割回家烧火吧。
一狠心,老支书也只能跺跺脚:“都回家取镰刀,能下地割麦子的,全都上阵!”
“队长叔,等等——”只见田大康背着明明跑过来,累得满头大汗。刚才娃子们回家取弹弓,他也灵机一动,回家把明明给背过来。
“富贵,你有法子?”老支书现在对田大康也有点盲目的个人崇拜。
田大康向明明一指,大伙立刻都泄气了:明明眼睛看不见,能有啥法子!
“棒槌,去——”明明用手抚mo了一下肩膀上的傻鸟,棒槌嘴里就哇啦哇啦几声,然后冲天而起,飞到麦田上方,张开大嘴:“哇嘎嘎嘎——”声音比刚才吴大帅敲破铁桶还难听。
出乎意料的是,棒槌这一嗓子竟然挺好使,麻雀群扑啦啦飞起来,都离它远远的,估计是把这家伙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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