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想问你这事?许明朗是吃错药了吧。”文景摸着自己的肚子对颜珏说。
“我也不知道啊……”颜珏把视线转向窗外,大朵白玉兰开在枝头,压着绿叶子,沉甸甸的感觉,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哪里不对的感觉,从早上起,厉铮的手机就一直关机。
傍晚十分,她和文景把颜良送回寝室后和文景分手。
站在家门口,她掏钥匙开门,进屋,厉铮还不在。
客厅里桌上的座机却像响了很久,颜珏放下包,进门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声“喂”,那头王英的声音早就极不耐烦的响起了。
“儿子啊,你怎么才接电话,你看你辛苦的帮那个女人把她的名声赚回来了,她做了什么,跑去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今天下午照片都送到我这里来了,你听妈妈话,别再留恋那个女人,明天乖乖坐飞机去美国治疗,顾米会陪你,妈从没放弃对你的希望……”
王英的声音还在继续,颜珏却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阿姨,你是说厉铮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
颜珏的声音让王英愣了下,但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前一秒和蔼的母亲这一秒却成了语气冰冷,她咳嗽一声,“既然你知道了,那也好,小铮因为那次车祸最后的听力受到了重创,医生说彻底失聪是迟早的事,而这些都是因为你。颜珏,我对你本来没什么偏见,但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要我怎么接受你,不止听力,医生说他的手以后都使不了力了,你知道他原本写字那么好看,你知道他本来就一只耳朵,……”
是啊,颜珏知道,颜珏怎么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第一次被厉铮吸引的就是那一笔好字,她知道他就算只有一只耳朵却从没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她知道她的厉铮拥有世间最坚强的心,她只是不知道厉铮默默承受了所有的痛什么都没告诉她。
王英要她儿子接电话,颜珏吸吸鼻子,“他不在,还没回来。”
她又说,“还有阿姨,我要和你说件事,在这世界上,我只爱厉铮一个人,无论他是聋子,是瞎子,是废人,我爱的只有他,没别人。我会陪着他,就算他去治疗,我也会陪着他。”
颜珏直接挂了电话,她现在就是要等厉铮,等她的厉铮回来,然后告诉她自己爱她,无论是不能写字的他也好,不能使力的他也好,不能再听她声音的他也好。她爱他,她只要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的天从雾霭沉沉成了繁星隐没,凌晨三点,颜珏独自一人坐在厉铮用过的那间书房里,桌上摊着她昨晚收到的那份快递,里面颜珏和霍东川相拥的画面照的清晰。颜珏的手在抖,却不是因为那照片。她面前的电脑亮着,上面的厉铮留给她的一封短信。
我最爱的丫头:
这么叫你时,我很想再摸摸你的头,可惜已经做不到了。抱歉要用这种方式同你告别,我知道你会难受,可不是有句古话,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还是选择用这种方式和你说:我走了。
在我人生的经历的三十二个年头里,我最庆幸的有三件事,第一件,在永宙号上救下一个落水的小姑娘,第二件,在我没学会爱的年纪再遇见她,第三件,就是爱上她。
你是我心里永远的那个她,只是我恐怕在今后的日子里不能再陪你了。
我也曾经想过,不就是没有听力吗,你不会介意的。可和你在一起的最后那几天里,我发现在磨难面前,人的意志有时候真的很脆弱,我接受不了不能把你双手抱起的无力,接受不了听不到你喊我名字的事实,接受不了除了朝你苍白微笑再给不了你其他的那种感觉。我以为我很坚强,但请原谅我,我是个胆小鬼。
我说过,剪一支海棠,在三月天气,选个微风天蓝的日子,站在一个靠海地方,把海棠chā_nǐ鬓间,然后我求婚,你答应,那就是我终身的圆满。
也许是因为我提前求了婚,预支了所有的幸福,所以我注定失去这一切。
丫头,如果我的人生注定是个悲剧,那我希望用我的半生悲剧换你一世幸福。
最后再说一句,忘了我吧。
厉铮
2011年3月25日晚
两行泪沿着颜珏的眼角流下来,她努力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哭出声来,“厉铮,原来你一直记得你救过我的事情,可你你怎么就知道我接受不了现在的你,没了你,我怎么办!”
汀岛b座二十八层的高空,那天没迎来任何黎明,在一个叫颜珏的女人心里,突然空了一块,那感觉真他妈痛。
“厉铮,你混蛋!”突然从楼层里传来的一个声音吓傻了天上的星星,它们眨眨眼隐没了,一场大雨眼见降临蓉北城。
于此同时,在离蓉北千里远外的云层上空,机舱里很安静,贵宾仓亮着一块小屏幕,坐在那个位子上的男人刚刚打完一串字。
“有一天,如果我不能在你身边,我会到个与你时差24小时的地方,每天比你早24小时起床,早24小时刷牙,早24小时拥抱太阳,那样当你经过我的此刻时,就能闻到我的味道,在触不到的地方,我们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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